。
在她認知裡,方瑞德要不是礙著丞相,礙著她還對丞相有用,不一刀捅了她就不錯了,還會對她有愛意?
十九半點不相信,不想跟閻溫再繼續糾纏在這個話題上,也不想跟閻溫吵架,所以只能溜走。
閻溫氣的扒在水池邊的手都直哆嗦,方瑞德死前神色,閻溫看得分明,那種千鈞一髮的時刻,掙脫了壓制的人,他應該撲向自己,應該設法與自己同歸於盡,偏偏撲向小傀儡,說什麼都沒有,當他是傻子嗎?
還打他!
閻溫狠狠拍了兩把水,瞪著十九消失的地方,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十九回來跟他解釋,不知是水汽蒸的還是氣的,整張臉通紅。
而其實閻溫確實擅查人心,方瑞德確實對十九有那麼一點點好感。
算不上什麼喜愛之情,不過是一種同病相憐,不過是十九讓他久被忽視的心,品嚐到了被重視的滋味罷了。
十九若是對一個人好,是真的全心全意,就連閻溫這樣的木石人心,也能被她溫熱。
哪怕她對方瑞德只是虛與委蛇,哪怕她對方瑞德迫於形勢的示好,不及對閻溫百分之一,可十九對閻溫愛慕已久,那種炙熱和全心的依戀之態,幾乎已經深刻入骨,就算是不經意間洩漏了一點點,也足夠讓自以為是的方瑞德迷惑甚至動搖。
這世上的人,管他是大奸大惡,還是陰險狡詐,又或者良知泯滅,沒有人,會不愛被捧在手心的滋味。
即便這種滋味,是在錯誤的環境下,錯誤的體會,也足夠讓人,在將死之時,想要留下一點念想。
方瑞德當時明知自己活不成,又被閻溫誤導,以為十九攔著閻溫不許追殺他,在當時那種四面楚歌的境地,明知自己結局便是死,甚至是各種悽慘的死法,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間他爆發而出的善意,到底是為了救十九的命,還是心知那毒箭見血封喉,想要尋求個痛快,亦或是順便給閻溫添堵。
又或者,不過是想要用這種方法,在十九的心中留下一丁點的念想,誰知道呢?
人心最為複雜難料,人已經死了,他如何想的無從考證。
十九不知如何解釋,而閻溫即便能看出一些,即便意難平,也不能憑藉一眼完全確認方瑞德到底出於何種心思。
也猜不出方瑞德,垂死之時,那一口黑血壓住的到底是一句什麼話。
可不管是不是方瑞德成心想要給閻溫添堵,這個堵,都已經添上了。
閻溫洗漱之後,回到寢殿,十九已經鑽進被窩裡了,閻溫都沒著床的邊,十九走後他頭髮又沾了水,溼漉漉的沒有擦好,就那麼半溼不幹的又坐回了桌邊,將十九打亂的還未來得及整理的奏章,又從頭開始挑揀。
十九悶在被子裡,露一個縫隙看向閻溫身影,心裡一面罵這老東西心眼太小,一面又是真的心疼他,可是現在她如果出聲勸阻,萬一閻溫再讓她解釋……
十九總覺得閻溫如今這副樣子,正是話本里面,小女兒家同心上人撒嬌撒潑才會有的姿態,可是閻溫這個老東西,居然做起來行雲流水,比話本里唱的還要橫蠻不講理。
十九悶在被子裡頭,在硬著頭皮拉閻溫上床,還是暫時避其鋒芒之間猶豫不決,最終沒能捱得過被窩裡面的溫暖,很快迷迷糊糊睡著了。
閻溫知道十九在偷看他,被子朝著他這個方向有鼓包的地方,況且這麼長時間,一向睡覺不老實的人都沒翻一個身。
他賭氣不理十九,將奏摺翻得嘩嘩作響,但是察覺到十九真的睡著了,又把他氣的肝直疼。
第二天早上,十九起身的時候閻溫又不見蹤影,詢問青山,說是閻溫清早便去了議事殿,青山還按照閻溫交待的特意提醒,說是大人未用早膳。
十九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