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乾淨再出去。”閻溫的聲音帶著滿滿的嫌棄。
十九將錦帕從臉上抓下來,不著痕跡的挑了一下眉,這錦帕和她懷中的那個是一模一樣的,但是……閻溫平時出一趟門,要帶這麼多的錦帕嗎?
用完了一個,又冒出一個。
十九垂頭一邊擦臉一邊想,她等會如果再哭一會,閻溫還能不能再掏一個錦帕出來?
“左邊。”閻溫一直盯著十九的動作,見到她在臉上擦來擦去,就跟先前一樣,始終擦不到正經地方,只好出聲提醒。
十九手頓了一下,然後按照閻溫的指示,飛快且用力的……在右邊的臉上抹了一下。
閻溫:……
十九見閻溫的臉色又沉下來,一臉無辜的又使勁在自己右臉上蹭了兩下,還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樣子,飛快的閃著睫毛,斜著眼睛看閻溫。
左右不分?
如果閻溫是個正常的男人,如果他和十九的關係不是這種操縱者與傀儡的關係,如果兩人一個是世家公子,一個是千金小姐,那十九此刻的作為,就是明晃晃的勾引。
而事實上,十九也確實是在勾引,她勾引人的手段都非常的拙劣,大多數都是在窯子裡頭學的。
你要問她一個小姑娘,為什麼將窯子裡的路數弄得這麼熟?
因為十九曾經,是靠著給那些姑娘們提供便宜的小飾品,以及小繡活生存的。
這些招數雖然她也僅僅學了一點點皮毛,本身扮男人扮得久了,又是一個雛,不同與透過人事的女子那般會拿捏姿態,卻勝在生著一副容易引起男人憐惜的相貌,嬌嬌小小楚楚可憐,做起這副樣子倒也別有情趣。
只不過這些招數在閻溫的面前使,就是對牛彈琴。
十九在臉上蹭了幾下,見閻溫不給什麼反應,正要收手,閻溫卻突然上前,一手搶過錦帕,一手掐著她的下巴,在她的左臉上狠狠的抹了幾下。
十九疼的直眯眼睛,不過閻溫擦完之後,兩邊臉上一邊兒頂著一坨紅,看上去倒是挺對稱。
這也算勾引到了吧。
十九揉著發疼的臉,順著馬車向下爬的時候,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好歹閻溫還摸她的下巴了呢。
十九朝著寺廟的大門走去,同時將她從馬車上順下來的,閻溫又準備扔掉錦帕塞進自己的懷中,和上午揣進懷中的那一個做伴。
她身後跟著兩個侍者,都垂著頭不吭聲,十九踏入寺廟的大門,如同過了脫胎換骨門一般,微縮的肩膀挺的筆直,舉手投足都在瞬息之間有了變化,雖然依舊穿著麻布衣裳,卻生生裝出了幾分貴氣。
這幾分貴氣,自然不是天生的,十九生在行宮之中,小時還好,長大一些,每日都在想方設法的讓別人注意不到她。
所以她站立時習慣性縮著肩膀,走路的時候腰彎的恨不得四肢並用,別說是貴氣,小小年紀都要勾出羅鍋了。
初時被閻溫接進宮中,十九可沒少因為這種事情遭罪,閻溫命人將她捆在柱子上,除了吃飯睡覺和出恭,不許放下來,一捆就捆了一月有餘。
下來之後十九腰板確實是直了,但是有長達兩個月的時間,她都覺得自己的背後,無時不刻不揹著一根柱子。
而舉手投足,是由好幾個嬤嬤“手把手”的教出來,那可真的是手把手啊!
閻溫這個狗東西,折騰人的法子簡直多的能開一園子奼紫嫣紅來,最初學習這些時,但凡是她的動作稍有不對,嬤嬤就抓著她的手抽她自己。
等到她終於學出一點樣子,走在皇宮中看到嬤嬤,都下意識的想抽自己。
不過再是硬磨出的樣子,後來強加上去的就是後來強加的,無人的時候,不需要裝的時候,十九還是會在寢殿的各處,隨時癱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