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小鏟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想要將那魚塘填上,憑藉自己的一己之力,少說也得十天半月。
閻王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十九著書桌上堆得高高的奏摺,這還跑來親自監工了……心眼兒有沒有豆兒那麼大?
閻溫刷刷幾筆,合上了奏摺,轉頭看向拿著鏟子發愣的十九,又說道:“紅鯉魚最喜好往水草裡鑽,陛既然喜歡,只有將魚塘全部填上,才能將它抓出來養在魚缸裡,隨時觸手可及。”
十九被他這一套歪理邪說說的簡直就要信了,她動了動嘴唇,想說相比把紅鯉魚放在魚池裡摸,她更喜歡把紅鯉魚放在肚子裡……
閻溫說完之後,自顧自的繼續忙活,十九清晰的聽見他嘆了口氣,眨了眨眼,看他黑紗帽上的金線雲紋,不可控制的,一點點一絲絲隱秘的喜悅如同墨汁掉入水中一般,逐漸在心中放大。
十九趕緊低下頭,垂下睫毛,遮住眼中的情緒,拿著小鏟子,慢騰騰的朝著池邊走,做出一副很可憐很憋屈,但是身為傀儡又無法反抗的樣子。
實際心裡面有小人正在拿著紅纓槍連蹦帶唱。
咿咿呀呀呀,他要在這裡監工。
咿咿呀呀呀,開著窗戶,抬頭就能看見他。
咿咿呀呀呀,魚塘……他孃的實在太大。
小鏟子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兩個小內侍在十九的旁邊,一個負責給她擦汗,一個負責給她打扇,就是沒有人上手來幫她。
十九吭哧吭哧,撅著腚朝著魚塘裡面填土,這池子裡面是活水,鏟子又小,一鏟子進去,連個蹤影都看不到。
不過十九現在的心情跟剛開始的操蛋不一樣了,衝沒了好呀,衝沒了她一個月填不上,那閻監工也要在這裡辦公一個月吶!
十九又使勁兒挖了幾鏟子土,然後假裝很累的起來按著腰扭轉,透過大開的窗戶,一眼就看到閻溫正脊背筆直的坐在桌案前,專注著批奏章。
正午陽光正好透過窗扇,朝著屋裡面那人爬過去,已經到了凳子腿兒的位置。
十九知道很快陽光就會爬到凳子,繼而爬到閻溫的腿上,接著爬到他的腰上,再到他的胸口,最後爬到他的頭頂,將他整個人覆蓋在其中。
十九有些嫉妒那束光,她伸手在頭頂上抹了一把細汗,然後繼續撅著腚,吭哧吭哧的填土。
屋裡面的人合上奏摺,拿過旁邊的茶,呷了一口,順著窗戶朝外面看過去,正看到十九弓著清瘦的脊背,用那個小鏟子在認真的填土。
閻溫閱人無數,最擅長拿捏人心軟肋,但他對自己手上這個看似聽話的傀儡,卻有一點拿不準。
閻溫自然知道當初宮變之時,第一個到行宮的絕不是他。
這個十九皇女,是當初皇帝在行宮避暑時,一時醉酒拉過了一個女奴疏解,事後雖然略微有一些印象,也只當自己醉酒做了個荒唐的夢,且奴隸卑賤如泥,皇帝連找一找,看看是不是真有這個人存在的興致都沒有。
而當時的侍者事後曾派人給女奴送過湯藥,女奴也確實喝了,只是並未如預料中的起效。
女奴一朝成孕,黃帝那時已經回了皇城。
女奴本就是行宮中的奴隸,懷上孩子的也不稀奇,女奴從來也沒說過這個種是皇帝的,只當尋常野種一樣生下來,野種一樣養著。
原本除了當時皇帝身邊的侍者,根本沒人知道這件事,連皇帝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宮變之後,皇家血脈一夕之間死的乾乾淨淨,這野生野長野種,才會被刨根問底,暴露在眾人面前。
當時有好幾撥人馬尋找這個十九皇女,卻除了他之外,那些人根本抓不住她的蹤影。
這女子看似骨頭掐一把就碎,可生下來便為奴隸之女,卻能在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