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能夠逃脫出去,銀霜月出門之後選的方向,是小兵守門的反方向。
但是出門可沒等走幾步,銀霜月便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還有刀劍相撞的交戰聲,廝殺和吼叫,撕裂寂靜的夜色,也差點把銀霜月的精神給撕裂了,她嚇得趕緊躲入牆角,貼在牆邊上,豎著耳朵聽著這聲音的來源方向。
難道是救兵到了?!
銀冬來救她了嗎?!
銀霜月這瞬間的感覺堪稱欣喜若狂,但是正要朝著聲音來源方向邁步的腳一頓。
是銀冬來了又怎麼樣?她真的要跟他回到皇宮中去嗎……再去面對那種尷尬的糾纏,還是真的要面對面地去質問他,這些年,她落到如今這種惡名在外的地步,到底是不是銀冬一手所為?
答案早已呼之欲出,在胡敖之前的那一批刺客,根本就是銀冬的人,又為什麼會在她面前那般作戲,這並不難猜,必然也是銀冬那些銀霜月看不上的手段。
所有的事情只有那一個真相才會有合理的解釋,當面質問除了徒增傷悲又有什麼意義?
況且是又如何?銀霜月難道還能對銀冬下殺手嗎,不過是斥罵他幾聲野狼心腸,再獨自受傷罷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不是,一切都是廖亭的胡言亂語,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胡亂猜想,銀冬並未做那些事情……可那又能如何?
兩人之間雖未做到最後一步,卻也真真切切做了姐弟親人之間絕不該發生的親密之事,已然再也回不到從前。
銀霜月今日上山,便是決定“先斬後奏”出家為尼,目的也就是離開銀冬擺脫糾纏,到如今雖然中途有曲折,現在跑了也算殊途同歸,回去宮中才是功虧一簣。
所以她頓住的腳步,再仔細聽到聲音來源後,原地調轉方向,腳底抹油,貼著牆邊朝著反方向狂奔而去——
地上坑坑窪窪的,深一腳淺一腳的,銀霜月摔了個跟頭,在地上滾了一圈爬起來,沒有片刻的停滯弓著腰再度加快速度。
這是常年逃命練出來的技能,只不過這技能荒廢了許多年,若不然就這種程度的坑窪,她根本就不會摔跟頭。
銀霜月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遠,總之自己身後的拼殺聲越來越聽不清楚,她心中歡喜得要命。
去他孃的長公主!
去他孃的錦衣玉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才不要那一個人的身下之人,不就是從頭開始嗎,左右她也是賤命一條,有何可懼!又有何可依戀!
想通這其中關竅,迎著風將那廝殺之聲甩脫在身後,簡直像是甩掉她多年來被身份地位纏縛於身的無形枷鎖——
銀霜月都不知道自己骨子裡竟是如此的憧憬從前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怕粗茶淡飯,粗布羅裙,哪怕日出而作,整日疲憊不堪,卻也都在這一刻,相比於皇宮,如同掙脫牢籠的曠野。
那身後的廝殺交戰之聲,便是牢籠之中咆哮的猛獸,只要逃脫,便能昇天!
銀霜月腳下如有風,輕快的簡直要乘風而起,今夜無星無月,四周皆是一片漆黑,銀霜月已經聽不到身後的廝殺聲,她的呼吸劇烈,耳側都是呼呼風聲掠過,是奔向自由的聲音——
但是這樣跑了半天,跑到愉悅的心情都開始疲累,卻還是沒有跑到頭,這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地方,已經跑了這麼遠了,四周景色卻像是沒有變化,全是屋舍,一幢接著一幢,形狀模樣都沒有差別,除了她累成死狗之外,簡直像遭遇了民間所說的鬼打牆……
又跑出了好遠,銀霜月呼哧哈哧地停下,終於到了頭,但盡頭卻不是門,不是樹林,不是大路小路,而是他孃的一堵兩人來高的高牆。
威嚴聳立,是銀霜月蹦起來也無所企及的高度,而且高牆的旁邊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