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褐色的茶水順著他的嘴角一路流到下巴上,銀冬垂頭半晌,抬起眼睫卻笑起來。
想要冷落他,沒門。
他早就做好了銀霜月會有的各種反應的應對措施,反正宮中歲月無盡,他有一生的時間同她耗,看誰先心軟!
銀霜月回到含仙殿之後,便交代起了平婉,今日之後,含仙殿閉門謝客,無論是妃嬪請安亦或是皇帝來了,一律不見。
銀冬這一次表面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但實際上他不光得到了一個長姐親自繡的胖頭魚荷包,整日珍惜的戴在身上招搖之外,又更加的摸清了一些銀霜月對他的容忍程度,嚴格來說,長姐的心腸,對著他能軟出結來。
銀冬時常陰暗的想,若不然就一碗湯藥下去,生米煮成熟飯,徹底將長姐變為他的人,讓她充分的親身體會到他已經長成了男人,長姐或許就會打破對他的認知,不再將他當成胡鬧的孩子。
屆時只要他對自己更狠,下狠心自我折磨一番,讓長姐憐惜,她也一定會原諒自己。
這是最簡便有效的辦法,亦或是他乾脆便一把火燒了含仙殿,謊稱長公主葬身大火,再直接在龍臨宮的偏殿修建一座暗宮,將長姐關如其中,屆時他要如何為所欲為,誰又會知道,誰又敢知道?
可是不行,若是銀冬這般想要得到的,是任何一個人,無論是誰,他都有無數讓人迅速臣服的手段,哪怕心中不願,也必然會咬著牙含著笑,曲意承歡。
可這個人是長姐,銀冬就算再是畜生,也不能那樣傷長姐的心,他要的也不是單純的佔有,他要長姐拉著他的手,心甘情願的同他走到白頭。
於是他只能迂迴曲折,拉鋸一般的磨下去,卻也痛並快樂著。
銀霜月自從閉門不出之後,銀冬每日晌午都會來站一會兒,外面天寒地凍的,好天氣裡頭他還站的時間短些,只要一颳風下雪,他必然穿著單薄,在外面一站便是一兩個時辰,也不使皇威要人通報,無聲無息的看著含仙殿的方向,眉眼憂鬱。
今日是正月的最後一天,外面小北風呼呼不止,雪倒是不大,但是冷的徹骨,銀霜月晨起時出外一趟,有種刀削麵的感覺。
屋子裡今日地龍不算,還專門又點了一盆炭火,這樣也沒有多暖和,銀霜月穿著夾襖,手裡抱著手爐,扒著窗戶,看銀冬站在冰天雪地當中,連個大氅都沒搭,只一身淺色衣袍,霎是可憐。
這要是從前,莫說是眼看著人已經站了一個時辰了也沒叫進來,這種天氣只要銀冬來了,銀霜月早就抱著大氅迎出去了。
知道了銀冬那些心思,銀霜月也知道他這是故意的,故意要她心疼,她若是要人進來她就輸了。
銀霜月趴在窗邊上,心疼的要死,卻咬著牙直看著,一聲不出,也不許人叫他進來,這一關若是抗不過,還要糾纏不清,銀霜月實在煩透了那種感覺。
銀冬其實也不是沒知覺,他冷的很啊,他更沒想到,這次長姐這般的堅決。
自那日之後,這都半月了,她竟然真的一面也不肯見自己。
銀冬站足了兩個時辰,手腳都麻木了,這才被任成和平通扶著回去了,很不幸,他再是能裝,再是能抗,這一次還是中了招,再好的身體,也扛不住冰天雪地耍單,扛不住小北風呼呼的灌,銀冬受了風寒。
而且風寒的還十分的猛烈,高熱燒的稀裡糊塗的,嗓子疼到連粥都咽不下去,整個人簡直比凌遲還要立竿見影,肉眼可見的消瘦了好幾圈。
訊息傳到含仙殿,銀霜月聽了卻毫無波動,上一次被誆騙了,這一次她不相信了。
銀冬昏昏沉沉的,一連三日沒上朝,但是燒的淚汪汪的,也沒能等到銀霜月來看他。
銀霜月見銀冬一連三日沒來她這裡裝憂鬱,心裡其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