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巾將傷口周圍流出的血擦了擦,這便要叫人。
銀冬一直盯著她的神色,片刻也不曾轉移視線,多年相伴,他對銀霜月的瞭解更勝她自己,自然能夠看出,她不僅打消了疑慮,甚至還在心疼自己。
於是銀冬笑了,聲音都又軟了三分,裹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幽暗情愫,即便是對牛彈琴,也甘之如飴,“長姐……冬兒無礙的,那花我已經命人剷除,粉碎,徹底的掩埋掉了,從今往後宮中都不會再出現。”
“長姐不必緊張,”銀冬悄無聲息的湊近,垂頭笑盈盈的看著銀霜月,“太醫說,這暗毒也沒什麼的,不會影響身體,只不過傷口容易流血,不愛好罷了……”
“那怎麼成?還是要讓太醫院仔細配藥,你如今是萬金之體,半點馬虎不得。”
銀霜月輕輕的撅起嘴唇,湊近了吹了下,這動作是下意識的,自小銀冬磕著碰著,那時候沒有條件,也沒有銀錢去嬌氣看病,銀霜月便像這天底下所有的孃親一樣,吹一吹,揉一揉,道一聲“傷處吹吹,痛痛飛飛”也便就含混過去了。
她動作自然,表情心疼,從前銀冬覺得多麼的溫馨,現如今便覺得有多麼的磨人。
他罪孽的心思,是什麼時候從心中悄無聲息的滋生,以至於這兩年日復一日的瘋漲,就連銀冬也說不出具體,他只知道,為了剋制這種心思,他甚至平日裡根本不敢同長姐這般的親近,生怕自己萬一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說了不該說的話,便要頃刻間摧毀他們之間的一切。
“不行,”銀霜月擦好了流血的邊沿,還是見之觸目驚心,輕擰眉心道,“你等著,長姐這便傳太醫來此處,外面酷熱,蠅蟲正是氾濫的季節,莫要帶著傷出去。”
這傷處若是在旁人身上還好,就連她見著莊郎官的人頭滾在地上,心中驚悸,生理性的不適,卻也不如這嬌嫩手臂的上的一道傷,來的讓她心口攪著的心疼。
銀霜月朝著門口正要張口,想叫平婉吩咐腳程快的小婢女快快去傳太醫,卻未等張口,後腦便被兜住,整張臉結結實實的壓在了玄黑色的龍袍之上,正和那吞雲吐霧的金龍臉對上了臉。
“唔……”她只來得及發出了一聲悶在喉嚨的聲響。
銀冬實在是沒能剋制住,膽大包天的將銀霜月的頭扣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實在是長姐那張臉,那張泛著為他痛苦和揪心的小臉……和他先前在沐浴湯池中做的那個夢詭異的重合。
太過讓人受不住了。
“長姐……”銀冬輕啟嘴唇,像在哪沐浴湯池的夢境之中一般,聲音低啞的開口,“不可……”別用這樣的表情這樣對著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銀霜月則是瞪著眼睛,被摟的有點犯傻。
姐弟兩個確實向來親厚,但是年長之後,自然而然的便會保持在一個合適的距離之內,並非刻意為之,而是人之常情。
但是此時此刻,兩個人這樣相擁,怪異的氣氛無聲的蔓延開來,尤其在銀霜月滿腦門子疑惑,推了銀冬一些卻沒推開的時候,也有些僵硬了。
她甚至能夠聽到她所靠的,對她來說堪稱陌生的成年男子寬厚的胸膛之中,傳來足以媲美鼓點的激烈心跳。
“冬兒……”銀霜月按著銀冬的胸膛,又推了一下。
銀冬面色緋紅,卻不是羞澀,是過於激動,他魔怔一樣的伸手摟住了人,如何捨得這樣就放開?
他索性摟的更緊一些,兩隻手都環住了銀霜月,將她密密實實的摟進懷中。
閉上眼睛,喉結滾動數次,才勉力壓制住心中欲衝出牢籠的魔鬼,開口道,“長姐……你可還記得,那年冬天,你我進山去下獸夾,我卻不慎被獸夾打傷了手臂嗎……”
他腦子沸騰如一鍋熱油,卻還得竭力的分散出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