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瘋呢?”衛聽春鉗制著他問。
薛盈不吭聲,面色慘敗得嚇人,死了雙親似的,活像是還被魘在噩夢之中。
片刻後他從嗓子裡擠出一句乾澀的話,“時間過了。”
他掙扎不過衛聽春,突然停止了動作,一動不動,連肩膀都塌下來了。
他低低道:“來不及了……”
他來不及回皇城去見聽春了。
她應該不會來了。薛盈一直都知道的。
他閱人無數,自然知道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聽春,對他的憐憫僅限於一碗熱茶,也根據她的話猜測出,之所以會來到他身邊,只是為了任務。
成山的黃金留不住她,他還有什麼能留住她?
其實趕回皇城沒有意義,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若是想要見他,來去自如,怎麼都能見的。
約定的時間到了,她沒來。
她不會來的。
他垂下眼,對“齊輝”道:“你拿我的頭顱去向二皇子交差吧。”
他坐在那裡,卻像個被抽離了魂魄的木偶。
衛聽春想到了張大夫說的,內心久鬱,堆積成疾。
她突然心軟得難以言說,忍不住攥著薛盈問:“過了上元節,就不想活了?”
薛盈沒吭聲。
衛聽春放開了他的手腕,試圖最後掙扎一下,勸道:“太子殿下,我不會殺你,我本就是來救你的,你救下我母親幼妹的恩德,對北境三洲百姓的仁慈,正是儲君之德。”
衛聽春起身半跪在床邊,念出前兩天一見面就應該唸的臺詞,道:“臣齊輝,誓死追隨太子殿下!”
堪稱震耳欲聾的武將宣誓追隨,並沒把薛盈的魂魄喚回來。
薛盈坐在那裡,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薛瑩突然覺得一切都沒有意思,什麼太子之位,什麼將來或許貴不可言,那些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東西。
他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只有一個想見的人。
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等待,苦撐到如今,見不到了,也就罷了。
他整個人的狀態用四個字就能形容,形如枯木。
好一會兒,衛聽春有點撐不住了,薛盈看向了她,卻依舊沒有說話,而後突然伸手,抽出了她別在腰間的一把匕首。
“錚”地一聲匕首出鞘,在屋內響起。
衛聽春反應極快,立刻撲上前搶奪匕首,壓倒薛盈。
他生志已失!
薛盈的匕首果然是奔著自己的脖子去的,衛聽春把他撲倒,將他手狠狠撞在床上。
匕首脫手,薛盈佈滿陰翳的晦澀雙眼,自下而上對上衛聽春的。
衛聽春伸出刻意用黑色的布巾纏住了一半手指的手掌,她是為了遮擋靈魂編碼,但是習武之人這樣纏也是尋常,而且她持刀,現在又是冬天,這樣再尋常不過。
也正是因為這樣,薛盈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她。
衛聽春將手懸空在薛盈的頭頂,終究是嘆息了一聲,手指落在他眉心,搓了搓。
本想只是看看“流浪貓過得好不好”,看一眼就走的衛聽春,又一次被纏住了,不得不“現身”。
她搓了一下薛盈的眉心,薛盈就像是被釘死在那裡了。
衛聽春先坐起來,而後把自己右手上的黑色綁帶一圈圈拆開。
她剛拆好,薛盈突然起身抓住了她的右手,低頭看了一眼,細細地在她右手拇指上摩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