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杯放下,拉著衛聽春坐在床邊道:“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衛聽春嗯了聲,“你說。”
薛盈將床頭櫃開啟,從裡面拿出了一些書信,都拆開放在衛聽春的面前。
然後說:“我讓人仔細查過,周禮此人不宜託付終身。”
衛聽春垂眸看信,但是看了兩眼就扔下,靠在床頭問薛盈:“為什麼?”
她把腿不怎麼雅觀地在床邊盤起來,姿態隨意笑道:“我還挺喜歡他的呢……”
“他那日其實已經發現了你是誰,也知道了我帶你去的意思。”
薛盈說:“我從前只以為此人心高氣傲,有大才,可堪栽培。”
“但是深入瞭解之後,發現此人深不可測。”薛盈幾乎不會用這四個字形容旁人,這通常是旁人形容他的。
“周禮同幾位皇子都有往來,並且他能夠在眾多皇子之中找到平衡點。”
“我現在根本無法確定他奉我為主,到底是權宜之計,還是真心實意。”
衛聽春聞言只問道:“他有能力傷害你嗎?”
薛盈聞言愣了下,搖頭。
衛聽春就又笑了,笑得輕鬆灑脫。
“那不就結了,他聰明還不好嗎?能為你所用就好,你管他怎麼平衡皇子之間的事情,他若真的敢叛你,放心。”
衛聽春用膝蓋撞了下薛盈的腿,說道:“屆時我替你殺了他。”
她說得雲淡風輕,彷彿無論周禮是做了她的夫君,還是成了她的愛侶,只要叛了薛盈,便是她的死敵。
薛盈抿住嘴唇,看著衛聽春半晌道:“我再給你重新尋一個人。”
衛聽春還是不解:“……為什麼?他做了什麼可疑的事情?”
“沒有。”薛盈說,“但他被隨意調動降級,卻仍舊八風不動,我並未給他任何解釋,但是他不僅沒有表現出心懷不滿和忐忑,甚至謝我。”
薛盈說:“此人我沒有把握完全控制,已經將他調去了大理寺,頂替少卿之位。”
“聽春。”薛盈說,“他在內閣確實處處被掣肘,生死榮辱繫於皇帝一身,而皇帝老了,多疑暴虐,最是陰晴不定。”
“我壓他,確實是為了先抑後揚,可是他即便是猜出來,也不該直接謝我。”
“他謝我,看似無怨無尤,實則是在逼我儘快安置他。”
“他已經去了真正能培植自我實力,又不被皇子權勢裹挾的大理寺,算我送他一個登天的階梯,結他一個善,他以後會為我做事。”
“但是,他不堪為良配。”
衛聽春靠著床邊,撓了撓眉心,說道:“我還是沒聽懂,他聰明心機重,這沒什麼啊,我覺得挺好的,他要是不聰明,也不會選擇你。”
“這不是挺好的,我喜歡聰明人。”
“他長得也符合我的審美,你是怕他太聰明瞭,要算計我?”
衛聽春說:“可我這做他夫人,又不是政敵,而且你是不是太低估我了,你將我當成了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