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的腰帶繫好了,然後捧住了他的頭,一用力讓他坐起來了,薛盈終於停下了發瘋地撞頭。
他像是一個壞掉的喪失活力的木偶,被按動了一個開關,癲亂過後,開關被驟然關閉,他垂著頭,弓著脊背,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像是在等待著被摧毀,或者其他更殘忍的對待方式。
這是隻有經歷過虐待的人才會明白的姿態,逆來順受,總能少捱上幾下。
因為人就連打人發洩的時候,也無法在毫無反應的人身上獲得什麼快感。
衛聽春疼得直甩手,她那麼胖乎的手,骨節處都蹭破皮了。
足可見方才薛盈撞擊地面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氣,下了多大的決心。
等疼勁兒過去,衛聽春又看向薛盈。
她和薛盈從昨晚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連剛才薛盈發瘋的時候,她也沒有開口試圖說過一句,她全程死死咬著嘴唇,甚至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衛聽春看向他的嘴唇,果然有地方被他自己咬破了,冒出了一點血珠,讓唇色看上去極其姝豔。
可是想到他反應那麼激烈的原因,衛聽春哭笑不得尷尬得腳趾頭快把鞋底挖穿了。
小傢伙誤會了,好像是誤會她要輕薄他……
天老爺作證,她想法非常純潔,只是想要給他貼暖宮寶,薛盈才十五,她又不是什麼魔鬼。
而且衛聽春今年算上死前的十八年,整整二十八了,她能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崽子有什麼想法?那是犯罪!
畢竟貼褲子外面容易暴露,待會折磨人的皇子來了會被發現的。衛聽春想著給他貼裡面,她摸了裡面不止一層,她就貼在外褲這一層。
誰知道小傢伙會在那個時候醒過來?
衛聽春伸手去搓自己空蕩蕩的眉心,這種事情根本無法解釋。
衛聽春起身用腳踢了踢地上的雪,用以蓋住兩個人剛才掙扎的痕跡,然後把大氅從薛盈的屁股底下抽出來,悶不吭聲地踩著雪離開了。
薛盈等到聽到雪地裡面的腳步聲消失,才慢慢抬起手,將眼睛上覆蓋的布巾給拉下來,看向了院子當中未來得及被風雪覆蓋的腳印。
天色將明,晨曦乍現,院中踩過的腳印不大,應該是個女人。
院中的積雪一夜過去已經沒過腳腕,腳印很實,說明來人體重不輕。
薛盈怔怔看著那腳印,直至那腳印被晨風捲著雪掩蓋,直至消失,他眼中自始至終都無悲無喜,俊美消瘦的面頰上沒有絲毫表情變化,像一尊沒有生氣的神像。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衛聽春緊趕慢趕地回到了自己院子裡面,卻也還是被院子裡面的幾個小麻桿發現了她早早出門了。
她們自然是以為自己早早出門了,而且對此見怪不怪,翠雲湊過來服侍衛聽春洗漱,詢問衛聽春:“嬤嬤是趕早去見了放飯的宮人嗎?”
其實翠雲是想問她吃完了沒有。
如果吃完了,那院子裡的幾個姐妹,就能吃上一些帶米粒的粥了。
有時候嬤嬤碰上了放飯的宮人,仗著身份是能討一些的。雖然春喜公公蓄意苛待北院兒,但是放飯的人收了嬤嬤不少東西,給點吃食還是容易的。
衛聽春聞言沒否認也沒承認,模稜兩可是非常好的走劇情方式。
沉默總是有一萬種以上的解釋,旁人怎麼揣測都行。
不過等到早飯領回來,還是和昨天一樣稀且看不見米的粥,小麻稈照例專門給她撈出來一碗,今天倒是沒餿臭味道,但是也讓人提不起食慾。
幾個菜葉子拍在沒有油花花的湯水裡面,餵豬豬都不吃。
衛聽春昨晚上就沒有吃東西,現在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但是面對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