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了下自己,頭髮梳起,頭頂戴著狄髻上面墜著一整套的花葉頭面,簪著蝴蝶步搖,走起路來曳曳生姿。衣服也是特地選的一件豔麗些的妃色交領長襖,袖口綴著白色袖緣,下面一條暗折枝花紋白羅繡花裙。
因此自己已經特意打扮過了,林初月也不忘倒騰一下邵硯山。
他新的幾身衣裳,全都是林初月選的那綾羅替他裁製的,且都是她親手所做,雖說樣式簡單,都是最普通的,但他就是能穿的分外好看。
頭戴一頂黑紗唐巾,簡單的翠藍縐紗直身,若是其他人,許會顯得普通,泯然眾人,但這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更顯得他身長鶴立,氣質清雅如松。
林初月覺得,邵硯山是那種眉目清冷的少年長相,極適合這些顏色偏冷調的服飾。
正這麼想著,一下新婚時邵硯山身穿紅色吉服的樣子,突然冒在腦海中。
好像,也不錯?
只是現在阿硯是翰林院編修正七品官職,公服常服也多為青綠色,至少也得官居四品,才能穿緋色服制。
但……好像也不需要太久吧。
林初月記得三年之後,邵硯山留館是進為了翰林侍講的,一年不到成為了侍講學士之後,再是正五品的學士,正三品吏部右侍郎步入內閣。
確實,阿硯的升遷速度很快,要比男主傅彥快得多。
可這樣快的升遷速度,相對應的,卻是許許多多的罵名。
林初月到寧願邵硯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翰林侍講,不要進入內閣,不要進入那個波譎雲詭,明爭暗鬥的權力漩渦中央。
“愣著做什麼,將……爹在裡面等著。”見林初月愣了許久,他低聲提醒。
林初月這才收回心思,跟著邵硯山一起進了主屋。
林朗早就等了他們許久。
原還端坐在黃花梨如意雲頭交椅上的林朗,一看見跨過門坎進來的林初月,面上的笑幾乎抑制不住,只待兩人走到前面來,更是笑逐顏開。
誰能想到在外頭面寒如霜,氣場沉悶到使人不得靠近的大將軍,竟會有這樣一副面孔。
“阿月過來了,路上可覺得累?”這邊說著,又趕緊讓人再溫了一壺茶上來。
其實這茶也是剛泡不久,這會兒都還茶香氤氳,幾縷煙氣透過那四方茶壺的壺嘴飄散出來。
但既是將軍吩咐,下面的人也只得照辦。
泡的是林初月之前就愛喝的洞庭碧螺春。
這茶帶著天然的果香,回味清爽甘醇,一點都不澀,很好入口。
即便是連初月這種不太愛喝茶的人對他也是喜歡的,也因此林朗背了許多洞庭碧螺春。
林初月笑了笑回答他:“槐安巷離柳枝巷才幾步路程,我們又是坐馬車來的,怎麼會累呢?就算要累,那累的也該是馬。”
幾人皆是面露笑意,而後緩緩跟著的僕從,將林初月邵硯山帶來的禮物一一送了進來。
名貴的古籍字畫在前頭鋪路,雖說罕見,但林朗好歹也是馳騁沙場幾十餘年的將軍,又有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這實在開不了他的眼,即便最後那尊紅玉瑪瑙珊瑚,也只是稍稍讓他移了一分目光。
然後就讓人放去庫房裡收著了,不見絲毫在意。
林初月覺得奇怪:“阿爹不喜歡我們送的禮物嗎,怎麼連看都不看?”
她覺得新鮮稀奇的玩意兒,怎麼偏偏她親爹,連看都不看幾眼的。
這點林初月就實在是誤會了,林朗不看那些,只是因這三日未見林初月心思都放在她身上而已,那些東西確實少見,也算珍貴,只是對他而言不過身外之物,無甚可在意的罷了。
但既然林初月這樣說了,那些也是他們的一番心意林朗,自然也不好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