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居然見到了曾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他看上去變了很多,差點沒認出來。本來想打個招呼,但他一句話都沒對我說……應該是不記得我了吧?畢竟只見過一次面。
原來他就是近日傳得風風火火的裴家養子,能在短短几年間讓修為精進至此,也不知道裴風南那個老古董用了什麼法子。
有機會的話,說不定能和他比上一比。]
謝鏡辭一邊看一邊暗暗腹誹,只不過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居然能讓你費這麼多篇幅去寫嗎?
明明另外幾天,都是用狗刨一樣的字型在寫[今天和孟小汀吃了烤鴨],或是[與周師兄比試,險勝]。
她心裡咕嚕嚕吐泡泡,繼續往下看。
[在竹林見到裴渡練劍,他應該快要築基。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分明還只是個沒什麼修為的凡人,這種進階速度真是不可思議。
他雖修為不高,劍法倒是用得漂亮,早就聽聞他在劍道頗有天賦,果真不假。
不過師姐說,他一直獨來獨往,孤零零的,身邊沒什麼朋友。
我要不要試著――]
最後那句話被無情抹掉,只剩下幾個墨團,可以想象出筆跡主人當時的內心糾結,
緊接著來到今日學宮大比的內容。
謝鏡辭低頭一望,耳朵轟轟發熱。
女孩字跡潦草,最初還在嘗試一板一眼地寫:
[學宮大比戰勝裴渡,奪得魁首。
他朝我笑了一下。]
第二句話句話被一條線橫穿而過,想必是小姑娘想將它劃去,卻又中途停了動作,筆尖堪堪頓在半空。
謝鏡辭看見她的耳朵有些紅。
狼毫筆再度往下,落筆不再成字,而是畫了朵醜醜的簡陋小花。
不消多時,小姑娘就在整張紙上畫了滿滿一頁的小花和波浪線,不時用力抿唇,擋下嘴邊揚起的笑。
最後的幾個小字藏在波浪線裡,因為太過微小,必須細細去看才能認清:[有點可愛可愛可愛可愛。他還有酒窩!可愛可愛可愛。]
沒救了。
那些波浪線有多洶湧,她寫下這些字的時候,笑容就有多麼浪蕩。
謝鏡辭脊背發麻,只想就此融進空氣,四大皆空。
裴渡雖然看不見日記的內容,但能清清楚楚瞥見她嘴角的弧度。他何其聰明,定是猜出了讓女孩發笑的緣由,長睫一顫。
緊接著畫面又是一轉,來到某日的學宮。
學宮有靈力相護,向來天高氣爽、祥雲罩頂,日光緩緩落在長廊,映出少年修士們來去匆匆的影子。
孟小汀走得悠閒,四下張望間,戳了戳謝鏡辭手臂:“奇怪,那裡怎麼圍了那麼多人?那間好像是……劍修的課室?”
謝鏡辭兀地抬頭。
人群熙攘,穿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她得以見到室內景象。
裴渡與四個年輕修士彼此對立,少有地蹙了眉頭。
雙方之間的氛圍劍拔弩張,他孤身一人,竟未顯出絲毫弱勢,雙目微沉,脊背挺拔如竹。
“裴小公子把我的玉雪翡翠撞落在地,如今碎成這副模樣,想要怎麼賠償?”
其中一人環抱雙臂,看好戲似的發出冷笑,說到這裡,陡然拔高嗓門:“哦――我差點忘了,小公子從鄉下來,恐怕沒聽說過玉雪翡翠的名頭。一萬靈石,你有還是沒有?”
他身旁幾人發出鬨笑。
裴渡面色不改,並未生出慍怒的神色,嗓音有些啞:“我未曾碰過那翡翠,分明是你自行將它摔下。”
“自行將它摔下?”
那人冷哼:“小公子為了避開這一萬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