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可去的孤兒,而且正是因為他這個被釘在恥辱柱上的父親,付南星小小年紀,就不得不承受山海般洶湧的惡意。
他被稱作是“叛徒的兒子”,無論大人還是小孩,願意給予他的,都只有厭惡到極點的白眼與排斥。
莫霄陽覺得很不公平。
就算付潮生當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有罪的也只有他,作為年紀尚小的孩子,付南星不應該揹負任何罪責。
於是他成了付南星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他年紀比付南星小很多,後者對他總是百般嫌棄,卻也會把珍藏許久的寶貝塞進莫霄陽手心。
再後來,人們的惡意並未隨著時間流逝而淡化,付南星雖然用了“外出歷練”作為藉口,但莫霄陽明白,他是不想繼續待在這座城中。
“說起金府,我在鬼域各地遊歷的時候,曾去過他們曾經定居的古城。”
付南星眼珠子一轉:“怎麼說呢,我問了不少人,都說那裡從沒有過什麼金家――至少在有點名氣的大家族裡,並未出現這個姓氏。”
“看金家那暴發戶的樣子,說不定還真是窮人發家呢。”
莫霄陽說著一頓,略微揚起眉:“你別忘了,江屠也是從最底層一步步往上爬的,說不準金武真就曾幫扶過他,如今功成名就,特來報恩――按照那老頭的年紀來看,也不是不可能。”
謝鏡辭只見過金家張揚跋扈的小少爺,從不知曉金武真本人模樣,聞聲抬了眼:“老頭?”
“就,修為很低,沒辦法駐顏。金武真來到蕪城的時候,看上去至少有七八十歲,如今大魚大肉天靈地寶給他供著,總算有了點修為,但還是和往常一樣的小老頭樣。”
莫霄陽不是個擅長掩飾情緒的人,加之很不喜歡金家的作威作福,提起金武真,很實誠地把臉皺成了苦瓜:“瘦瘦小小的,彎著腰,滿臉皺紋鬍子,面相賊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壞人。”
這麼大的年紀,還用“好人”和“壞人”這種形容詞的,也算是種珍稀動物了。
謝鏡辭想到什麼,眸光一動,瞥見一旁的付南星,很快把即將出口的話吞回肚子裡。
“不說金家了,聽得人頭疼。”
莫霄陽嘴角一勾:“今日師父設了宴席,讓我問問二位可否賞臉,去武館坐上一坐。”
*
周慎在武館裡設了宴,付南星不出意料地直白拒絕,留下謝鏡辭、裴渡與莫霄陽一同前往武館。
自從付潮生失蹤,在蕪城所有住民裡,周慎便成了頂尖戰力。鬼域以武為尊,不少人將他看作可靠的首領,紛紛前來赴宴。
武館寬敞廣闊,參加宴席的百姓雖多,卻並不顯得過於擁擠,莫霄陽本應該坐在同門師兄弟的那一桌,擔心謝鏡辭二人舉目無親、人生地不熟,特意坐在了裴渡身邊。
“我有一個想法。”
付南星不在身邊,謝鏡辭終於能說出心底的猜測:“既然金府來歷不明,我們能不能假設,‘金武真曾與江屠交好’這件事,是個徹徹底底的謊話?”
她說話時用了傳音入密,莫霄陽聽罷一怔,很快做了回應:“你是不是覺得,金武真很可能就是當年出賣付潮生和所有義士的叛徒?”
謝鏡辭點頭。
“我也有過這個想法,但不得不說,它真的很難被實現。”
他少有地斂了笑,輕釦桌面:“金武真是個又矮又胖的老頭,蕪城裡與他體型相似的人幾乎沒有,僅憑這一點,就能把設想全盤推翻。”
謝鏡辭苦惱地撓頭。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