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都是傷,劈開抓在腳腕上的妖邪,吐出一口血來。
“她都這樣了,還不出來?我——”
哪怕看一眼她的模樣,付南星都感同身受覺得疼,說到一半,駭然閉了嘴。
幻境裡的謝鏡辭與裴渡,來到了他們曾經抵達過的、在萬鬼窟堅持最久的地方。
幽冥鬼物層出不窮,彷彿要填滿洞穴裡的所有縫隙,謝鏡辭擦乾嘴角鮮血,手中長刀劃出新月般的弧度,身法之快,已勾勒出數道變幻的影子。
身上的血口隨之迸裂,她在搏了命地去拼,生死關頭不容細想,每一次出刀都來自本能。
快要被遺忘的、如同瀕死野獸一樣的本能,在體內掙扎著逐漸復甦。
她不想輸,也討厭輸。
若是常人,就算能達到這樣的速度,也絕不可能忍受得了萬蟻噬心般的劇痛,更何況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聚精會神,在生死一線上求得生機。
原本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聲倏然停下。
哪怕是對謝鏡辭看不大順眼的付南星,也隔了半晌才怔怔道了聲:“……不是吧。”
蕪城並不富饒,鄰里街坊個個衣著樸素,唯有她好做作不清純,不管怎麼看,都是個被寵大的千金小姐。
付南星早就做了看好戲的準備,不管這大小姐被嚇哭或中途放棄,都心有預料——可她這、這也太太太拼了吧?
他和莫霄陽經驗老道,卻都覺得毫無希望,早早便退離幻境,哪曾想到隨隨便便帶來的新人殺紅了眼,一路往前。
等這件事結束,說不定反而會變成謝鏡辭看他們兩人的笑話。
那些幸災樂禍的心思盡數消散,付南星少有地凝了神色,注視圓鏡中的景象。
這是他們嘗試數十次,都沒有透過的煉獄。
血光四濺,鬼物發出聲聲哀嚎,發起最後攻勢。謝鏡辭頭痛欲裂,竭力要擋,卻見身旁一道白影掠過。
“區區鬼物,不勞煩謝小姐出手。”
裴渡站在她跟前,語氣溫和清順,緊握著的長劍卻白芒乍現,銳氣難當。
他倒是挺給她面子,哪怕看出謝鏡辭難以招架,也並不點明,只是稱作“不勞煩她出手”。
謝鏡辭在心裡低哼一聲。
刺目白光頓時填滿整個萬鬼窟,立於中央的少年黑眸深邃,於凜冽劍氣之間,頭一回褪去溫潤安靜,展現出恍如利刃的殺意。
劍氣暴漲,靈壓所及之處皆可殺伐,扶搖而起的剎那,妖魔邪祟盡作煙雲滅,空留嘶吼餘音。
莫霄陽眼底戰意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