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人死如燈滅,魂魄會在天地之間悄然消散、不復存在,然而付潮生不同。
謝鏡辭深吸一口氣。
是了……付潮生,他是不同的。
倘若他中途死去,沒有靈力的遺體無法阻擋魔氣侵襲,蕪城百姓同樣會遭殃,因此,在江屠把城牆砌完之前,他必須活著。
城牆閉攏的那一刻,也正是他閉上雙眼的時候。
這樣一來,就不可避免導致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況。
已知付潮生死在城牆中,而城牆裡的結界密不透風,魂魄與神識都不可能有一絲一毫洩露到外面。
已知結界由大量靈力築成,在城牆中央,擁有無比渾厚的靈氣。
又已知,付潮生的神識在如此龐大的靈氣中,靜靜涵養了五十年。
城牆裡封閉的力量,盡數成了他的養料,讓本應脆弱不堪、隨風而散的神識……
得以凝聚成型。
就像所有鬼修都會做的那樣。
“鬼、鬼修!”
不知是誰一邊哭一邊笑一邊大喊:“咱們這兒誰是鬼修!”
*
鬼修們一擁而上,差點發生踩踏事故,後來好不容易找到個靠譜的,聲稱付潮生神識已經成型,之所以還是圓球形狀,是因為他從未修習鬼道,一竅不通。
若想讓他恢復成尋常的模樣,應該只需讓他們這群鬼修渡力,藉由強大外力,把枷鎖破開。
這一步,需要起碼一夜的時間。
於是鬼修們雄赳赳氣昂昂,聚在一起開始商量對策辦法;周慎與溫妙柔被送去醫館療傷;江屠被迫拿出魔氣解藥,讓鬼域修士們得以離開鬼域,不再依賴於魔息。
得知自己還是會被處刑時,江屠的罵聲像是在唱《青藏高原》。
至於謝鏡辭,則是被裴渡送去了醫館,經過一番上藥治療,又被他不由分說帶回客棧。
她本來還想守在那群鬼修身邊慢慢等,卻被“謝絕打擾”為由,眼睜睜看著他們帶著小光球進了小屋。
“你說,付潮生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謝鏡辭激動得睡不著覺,拉著他在房裡嘰嘰歪歪:“明天應該就能看見他了――不過鬼門只開兩天,我們很快得走,好可惜。”
她說話時雙腿一蹬,整個人縮排厚厚的被子裡,裴渡下意識別開視線:“謝小姐,你受傷後好好休息,我也得回房了。”
看他懟裴風南時伶牙利嘴的,怎麼一和她說上話,就像個呆呆的悶葫蘆。
裴渡不想留,謝鏡辭自然也不會多加勉強,只好把滿肚子的話硬生生憋回去,乖乖點頭。
然後在下一瞬,腦袋裡就響起系統的聲音。
[大失敗!作為一名優秀的綠茶,怎麼能放棄如此珍貴的單獨相處時間?受傷的心靈需要安撫,受傷的身體更需要慰籍喲。
――相應場景觸發,請開始你的綠茶秀!]
謝鏡辭:……
雖然這玩意用了例行公事的語氣,但她卻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滿全是幸災樂禍。
床前的裴渡正欲轉身,她心下一急,抬手拉住他衣袖,順勢往回一拉:“等等,裴渡――!”
這股力道來得猝不及防。
他的身體並未完全轉過去,整個人都是毫無防備,謝鏡辭的動作卻是又兇又急,在一剎恍惚裡,裴渡只感覺到身旁掠過的寒風。
身體不受控制往前倒的時候,出於條件反射,他用手掌撐住了床欄,膝蓋則是跪在床沿之上,陷進綿軟的被中。
在撲面而來的香氣裡,他看見近在咫尺的、屬於謝小姐的眼睛。
他正將謝小姐……壓在身下。
差一點,就整個人倒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