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儀殿內只亮著一點微薄燭火。顧凌洲剛走到階下,一個小太監懷中抱著一物,行色匆匆從長階一側跑了下來。
因為太急,天色又黑,那小太監竟一頭撞在了顧凌洲身上。
顧忠正待呵斥,那小太監抬頭看清一身紫袍、不怒自威的顧凌洲面孔,先嚇得魂飛魄散,懷中東西也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閣老饒命!閣老饒命!”
小太監面露絕望,直接趴在了地上求饒。
顧凌洲察覺出不對,示意顧忠將東西撿起,接著微弱天光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隻類似丹爐的物件。
爐蓋還未開啟,一股血腥味兒l已經在空氣裡漫開。
顧忠開啟爐蓋,刺鼻的腥羶氣立刻撲面湧來,讓人幾欲作嘔。
“這是何物?!”
顧凌洲盯著那太監,厲聲問。
雖然不明內情,但皇宮大內,竟然出現這種穢邪之物,怎能不令人震驚。
太監渾身哆嗦,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奴才不知,奴才不知,閣老饒命啊……”
顧凌洲目若厲電,冷冷道:“好,那本輔便先斬了你這妖邪惑主的賤奴,再去查明真相。”
太監倏地仰起臉。
眼見這位以剛正著稱的閣老當真抽出了腰間佩劍,直嚇破了膽,涕淚橫流,帶著哭腔道:“奴才說,這是……這是煉化失敗的長生丹。”
“長生丹?”
顧忠先大吃一驚。
“以嬰童血入藥的長生丹?那不是姚良玉煉製的邪藥麼?清鶴山莊被攻破時,此物不是連同那丹爐一道被毀掉了麼?”
顧凌洲深吸一口氣,問:“究竟怎麼回事?”
太監情知大勢已去,哭得越發厲害,只能咬牙閉目道:“丹爐並未被摧毀,陛下,陛下一直在服用此藥,調養身體……”
顧忠驚在原地。
轉頭看家主,已然捂著心口,沉痛閉上了雙目。
“今日之事,不要外傳,也不要讓陛下知曉。”
好一會兒l,顧凌洲平靜吩咐。
辰時,長公主祭禮正式開始。
天盛帝一身素服,親自率領百官至千秋殿,為已故長公主行拜祭禮。
衛瑾瑜同樣一身素白顏色,站在皇帝身後,其他官員則依品階著不同繡紋的玄色禮服。
長公主忌辰,禮部提前一月已經開始準備,儀式堪稱盛大,禮儀自然也繁瑣。皇帝面色肉眼可見憔悴,親自到長公主靈位前叩拜,敬香,目中滿是哀痛色。
“長公主仙魂已去,陛下當保重身體才是,否則長公主泉下有知,定也不安。”
曹德海紅著眼在旁邊低聲勸。
但天盛帝仍跪在蒲團上,凝望著被嫋嫋香菸縈繞的長公主牌位。
這時,官員中忽起了竊竊私語。
天盛帝皺眉。
衛憫直接吩咐:“再有喧鬧者,直接拉出去廷杖。”
“首輔饒命。”
“陛下饒命。”
幾個私語的官員面露惶恐,小心翼翼道:“非臣等失儀,實在是天降異象,且關乎長公主……”
這時,錦衣衛指揮使章之豹亦罕見神色匆忙趕來。
“到底何事?”
衛憫問。
一名官員道:“首輔您還不知道麼,如今上京城都已經傳開了,延慶府神龜顯靈,馱著一塊千年石碑出水,那碑上寫著……”
“寫著什麼?”
“寫著——天下亂,公主冤。”
跪在蒲團上閉目禱告的皇帝終於睜開了眼。
衛憫眼神微微一變,接著厲聲呵斥:“一派胡言!”
“神龜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