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輔在想,本輔是不是太心慈手軟了些,是不是——應該狠下心,清理門戶。”
顧忠面色遽然一變。
顧氏清理門戶的法子,歷來只有一種。
可那都是針對犯了十惡不赦之罪的子弟。
顧凌洲道:“顧氏以忠信立於世,本輔就算沒有能力為大淵培養出多少忠臣良將,也斷不能培養一個不忠之臣,危害社稷。”
“可閣老到底不忍,不是麼?閣老洞察秋毫,若真能狠下心,那孩子哪裡還能在顧府安穩待這麼多天?那孩子在朝中所行所為,老奴也略有耳聞,閣老若真想棄之不管,完全可以與他斷絕師徒關係,不再予以庇護,可閣老卻遲遲沒有走這一步。”
顧忠道。
“是啊。”
顧凌洲神色異常複雜:“他天資聰慧,又難得刻苦上進,也無世家子弟常有的驕縱之氣,大事小事,一點就透,就是私下裡在本輔跟前,也是恪守禮節,從無半分逾矩,本輔的確於心不忍。可再這樣下去,本輔真擔心,本輔會因為一己私情而誤了江山社稷,辜負了先帝託付和陛下信任。”
牽動心緒,顧凌洲又低咳了兩聲。
顧忠忙端來清水,服侍家主喝下,勸解道:“閣老還在病中,切莫再多思多慮了。老奴說句僭越的話,如今大淵朝堂,便如一潭沼澤,人人都忙著爭權逐利,獨攬大權,真正心存江山百姓的能有幾個?閣老一人,就算熬盡心血,恐怕也撐不起這麼一座大廈,倒不如好好將養身體,徐徐圖之。”
“徐徐圖之。”
顧凌洲搖頭嘆息。
“本輔也想徐徐圖之,然西京禍患不平,大淵可能真的要陷入前所未有的動盪,本輔如何能安居在此處養病。”
“何況,朝堂再亂,只要陛下仍有奮發上進、勵精圖治的決心,大淵就仍有希望。本輔不能讓陛下一人面對這些腥風血雨。”
話畢,顧凌洲從懷中取出一枚烏色手令,交與顧忠。
顧忠恭敬接過,問:“閣老是要?”
“傳信江左,讓顧氏將所有雨衛都調集到上京。”
顧忠一愣,心頭越發驚疑。
顧凌洲道:“如今多事之秋,本輔不得不多做一些籌謀,以防萬一。你且去吧。”
“是。”
顧忠將手裡妥帖收好,恭敬退下。
清寧殿,太后身著緇衣,手握一串檀木佛
() 珠,跪於內殿觀音像前,閉目默誦經文。()
而外殿,幾名內侍手捧托盤,正在殿中穿梭往來,將托盤裡的香包放於殿中各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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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德海握著拂塵,小心翼翼躬身走過來,在內室門外停下,細聲細氣道:“宮中鬧蟑蟲,無孔不入,後宮已經有多位娘娘和宮人被咬傷,陛下擔心太后受殃及,特命太醫院趕製了這些驅蟲香包,放到太后宮中。”
“皇帝有心了。”
太后仍舊默誦經文,並未睜眼。
立在一旁的穗禾彎了下唇角,道:“有勞曹公公了。只是太后喜靜,讓他們手腳輕快些便是。”
“是。”
曹德海恭敬應了。
如此過了足足一刻,內侍方將所有香袋放置完畢。
望著闔目跪於佛前的華髮太后,曹德海也不敢再出言打攪,再度躬身行一禮,便領著宮人離開。
待殿中徹底安靜下來,內殿的太后,方緩緩睜開眼。
穗禾走過去,扶太后起身,道:“聽說這些香包裡的藥草,都是陛下親自拾揀,明日陛下的孝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