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本色?
喬琰話是如此說,可從左慈的角度聽來,她這“神仙”二字的咬字之中分明沒有任何的一點崇敬之意,反倒更像是對他所打出的神仙招牌做出了一句警告之言。
這位大司馬輕描淡寫的一句“彈指間灰飛煙滅”,簡直像是一盆冷水扣在了左慈的頭上。
對面距離他們尚有一段距離的小樓,依然有粉末流沙朝著地面流瀉而去,破壞力的餘威正在其中發出最後的一點響動,直到徹底歸於平靜。
而她說什麼與人坐下一談,好像也真就是個幕天席地的會友一般。
在那動靜完全平息的同時,便見有下屬順應著喬琰的伸手招呼,將一塊席子鋪在了江邊的春草之上。
左慈還像是沒從面前的景象中反應過來,依然保持著呆愣在原地的舉動,喬琰倒是已經從容地坐了下來。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樣的一出開場若是已經讓他心生懼怕之意,那麼他便真是在這先聲奪人之中失敗了。
可當他坐於席上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隱約覺得在腳下的地面依然有著一陣陣搖晃的餘波,在鼻息之間也分明不是江畔初春時節的氣味,而是硫磺硝石等物的氣息。
喬琰開口打斷了左慈的沉思,“禁酒令已過,烏角先生既懷酒而來,何需遮遮掩掩?”
左慈眼神複雜地朝著喬琰看了一樣,從袖中取出了一隻酒杯和酒壺,在對方的注視下將酒杯給倒滿了清酒。
喬琰挑了挑眉頭,“只此一杯?”
左慈回到:“分杯而飲,不需二杯。”
他拔下了髮間的髮簪,朝著面前的杯子劃了過去。
那酒杯本是特製的,在以髮簪劃分作兩半的時候,會被徑直分成完整的兩半,看上去竟像是連帶著杯中美酒都被沿線而分一般,可在左慈正要將髮簪融入杯中的那一刻,忽聽喬琰問道:“烏角先生可知道那酒樓是如何變成這樣的?”
她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了左慈所坐的位置下方,簡直像是在無聲地告知一件事——
如果他想要知道的話現在就可以親身體驗一次。
左慈的手下意識地一晃,那被髮簪撥開的酒杯直接朝著兩邊倒了下去,連帶著杯中酒水也被潑灑在了面前的席墊上。
在這操作失誤的一瞬間,他便聽到了對面的女子發出了一聲嗤笑。
糟了!
這一出“表演”失敗,無疑意味著他將無法再在對方的面前保持住這等弔詭莫測的作風了。
可誰是如喬琰一般以這等方式對他進行震懾的!
昔年左慈曾經拜訪過荊州的劉表,劉表帶著他麾下的兵馬朝著左慈炫耀,他便以變出酒肉乾糧犒軍的戲碼將劉表糊弄得找不著北。
如此一做,何止是讓劉表打消了殺他的想法,更是讓對方待他禮遇有加。
喬琰呢?
她明明剛剛拿下揚州,可以將此地以兵馬包裹得水洩不通,對左慈
這位挑釁者發出最有直觀效果的威懾,卻選擇了這樣一種聞所未聞的方式,給他帶來了難以言喻的震撼。
若是兵馬脅迫,左慈早為自己準備了數種脫身之法,甚至還能在這些士卒面前折騰出些登天術、變羊術的花招,讓他們對這些神仙道法的存在深信不疑,正好踩著喬琰的臉面為自己再宣揚一二,但現在他卻不由陷入了一個兩難的處境。
他並不知道那一聲突如其來的爆炸到底是喬琰透過何種方法實現的,更不知道她是不是藉著前幾日對此地的把守,將這裡在他看不見的許多地方都埋下了那等能讓酒樓崩塌的存在。
他的花招對於別人來說是解釋不清的神仙技法,喬琰的這一出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
要不要為了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