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來的呂布呂令雎等人到底還是更加擅長於弓馬騎射之術,在這出攻城之中所能起到的最大作用還是以大量的弓弩襲擾城頭。
西面來的卻有著大量的重甲步卒,還未等審配抵達城頭督戰,他們便已從北面軍中接手過去了攻城車與攻城錘,在一批精悍士卒已朝著城上攀援而來之時,另外一批也已頂著箭矢如雨直衝城門而來。
無有甕城的下曲陽,其環繞城外的壕溝被人以異常嫻熟的方式填平,隨後便是那攻城車越過,在撞擊上城門的那一刻發出了一聲令人只覺牙酸的聲響。
這道聲響在白日裡出現便已夠讓守城之人感到恐懼,在這等夜色中也就越發帶著一種誓不罷休的肅殺之氣。
藉著下頭為了襲城便利而逐漸點起的火把,審配在下屬的掩護中清楚地看到,在下方負責攻城的部將,所穿著的甲冑遠比尋常的鎧甲要精良得多!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審配將能抵達此地的將領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最後只得出了一個結論——徵東中郎將,麴義。
而顯然,在西路前來的並不只有麴義。
在更遠的位置還有另外一路為之壓陣的人馬,只能隱約看到還有一位地位不低的將領駐馬在此。
“去將滾水、金水還有城中的滾木滾石都搬上城頭。”審配厲聲喝道:“起碼先支撐到天明,也即刻去告知各家各戶,令其務必前來協助守城。”
西門遭到的進攻最為猛烈,但那些不擅攻城的北方騎兵對其餘各面依然虎視眈眈
,讓審配不敢去冒這個風險將四方守城計程車卒做出一番調動,只能依靠於這些城中的百姓。
可令他幾乎失望透頂的是,在他那些前去徵兵計程車卒歸來之時,後方跟著的人手甚至可以輕易數清。
“……先生,他們說,他們不想打。”接到指令前去找人的下屬吞吞吐吐地回道,“他們說,我等不過只有半個冀州與半個青州,合起來的地方不足敵方的十分之一,那位大雍天子手中還有漢室天子交接的傳國玉璽,他們為何非要做此等無謂的犧牲。”
“今日既然王師已到,您又未曾提前做出足夠的準備,或許也是冀州合該歸順的徵兆。”
審配一聽這話,只覺眼前一黑。
雖因此前的流言他已經猜到了,在當真遇到攻城之戰的時候,他可能會遇上城中民眾抗拒作戰的情況,然而在當真遇到這等回應的那一刻,他還是有種最後的僥倖被人強行打破的絕望。
“糊塗啊,他們……”
望著城外幢幢黑影裡秩序嚴整的攻城隊伍,審配又忽然止住了話茬。
這些不願作戰而是寧可躲藏在家中等待著外頭軍隊打進來的百姓,他們真的應當被稱之為糊塗嗎?
或許,不是的。
但還沒等審配得出一個答案,城門便在此刻,因攔阻之人無法對重甲士卒做出有效殺傷,隨著一次次地撞擊,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響聲,而後便垮塌了下去。
多年間把守幷州陘口,從未讓麴義這位涼州出身的將領疏於對士卒本領的打熬。
此前喬琰對西平麴氏的官職平衡也讓他知道,要想讓麴氏子弟的官職不再僅限於此,他這位作為領頭者的,也就必須立下更大的戰功才好!
自跨越太行山進入冀州地界的每一場攻城之戰,都是他麾下的精兵連帶著他本人升遷的希望。
在昏昧的光線之中,向來不少吃喝的大雍士卒依然保持著目光如炬的狀態,也在那扇城門被撞開的那一刻,根本沒給守城士卒將那城門重新推回的機會,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有若潮水一般湧入了城中。
那些遊走在外圍的騎兵更是緊隨其後地殺入了城關。
大雍這方的兩路並進,原本就讓審配這方處在人數劣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