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臣子所接到的殊榮。
不過當劉辯踏足袁紹的居室,來到他這病床跟前的時候,剛醒過來不久的袁紹看著自己面前出現的劉辯,著實很難感受到這是何種與旁人有別的優待。
只因在見到袁紹此刻意識清醒的時候,劉辯揮退了左右行到袁紹面前,臉上的慌亂不帶有任何一點掩飾,在握住了袁紹雙手的那一刻,他喟然嘆道:“大將軍,何至於此啊!”
是啊,袁紹也很想知道,他們怎麼就落到了這樣的一個地步了呢?
原本就只有四州領地的天子,在此時甚至只剩下了兩州的地盤,和身兼兩州州牧的位置也沒有什麼區別,甚至還要將底下的權柄按照大漢朝堂的官職劃分給分派出去。
冗餘的官員體系並不能在此時讓劉辯繼續保持著大漢天子的尊榮,只會因為地盤的又一次縮減而越發讓人感到了一陣日薄西山的絕望。
袁紹覺得這大概不是他的錯覺,在劉辯的身上已經越發難以感到什麼王室貴胄的氣度。
他更像是個試圖攥住舊日榮華的小丑。
而在劉辯的眼中,袁紹隱約看到了他此刻的樣子。
險些將他擊潰的不是孤身行路的疲憊,而是他明明該當憑藉著家世背景,打從一開始就走在所有人的前頭,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手扶搖而上,最終挾這等鯨吞四海的豪情將他一步步蠶食。
他明明在兗州地界上能得到這樣多的支援,卻好像這些支
持與聲援都是可以被一擊即破的空中樓閣。
兗州是這樣,
冀州呢?
當他聽到呂布進犯訊息後的一瞬間,
腦袋裡充斥著的唯一念頭便是——
他當真還能憑藉著這最後的兩州,做出什麼力挽狂瀾的舉動嗎?
這讓他從外貌到心境都以一種可怕的速度衰老了下去,卻在時局裹挾之中根本無法逆流而上。
也正是在他試圖從倒影裡尋找到一點希望的時候,他聽到劉辯用彷彿在尋求救命稻草的聲音問道:“大將軍,我們眼下該當何去何從呢?”
除了青州以東的那片海域之外,他們所掌控著的地盤已經全部被喬琰所包圍。
而就算是渤海,也跟幽州的遼東隨時可以透過海上艦隊相連,並不是乘桴浮於海便能逃出生天的。
在喬琰曾經令船隻自徐州出發北上遼東並且得手的戰績面前,劉辯哪裡還敢抱有什麼僥倖的心理。
他試圖在此刻從袁紹這裡得到一個讓他稍稍安心的答案,比如說他們還是可以如先前所計劃的那樣,讓天下的漢臣響應起他們的號召,也可以透過進攻幷州奪取喬琰發家的大本營,來給自己爭取到一塊重掌天下的跳板,又或者是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行之策。
這讓他看起來越發不像是一位帝王。
可他從袁紹這裡得到的只是這樣的一句話,“陛下先不能亂,這世上但凡還有一個漢臣,都會為陛下盡忠效命的。給臣兩日的時間休養妥當,便為陛下謹慎謀劃。”
劉辯看了看袁紹此刻蒼白的面色,深知這的確不是他強人所難的時候。
兩日便兩日吧。
兗州豫州的戰局收尾和權力交接,怎麼說也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這兩日的時間他們應該等得起。
可在瞬息萬變的局勢裡,袁紹合該一日都不能耽擱地加緊對各方隘口的戍防,又哪裡還有什麼兩日的時間可以用來給他逃避現實。
不錯,在袁熙看來,袁紹的這出表現就是在逃避。
奈何無論是他還是坐冷板凳的荀諶,在袁紹這裡的話語權都不高,無法對他做出什麼勸阻,甚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郭圖對袁尚做出了個建議,讓他迎合著袁紹的喜好做個孝順父親的好兒l子,以這等方式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