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之中的內容,大意便是譴責喬琰當年在討伐董卓之戰中給袁紹下套的行為,實在是有悖於正道,與當年該當同仇敵愾的風氣極為不合。
若說得難聽一些,這就是個小人暗算之舉!
別人收到這份公文會不會生氣不知道,喬琰反正是沒被這種有似於跳樑小醜的舉動激怒的。
在將這份問責意味深重的公文遞交到戲志才手中的時候,她甚至覺得王匡此人滑稽得有些好笑。
喬琰說:“他這小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在喬琰剛取下長安大勝的情況下,連荊州牧劉表、益州牧劉焉和一向眼睛長在天上的袁術,都不敢輕易觸碰她的鋒芒,只有區區河內一郡之地的王匡,怎麼就有這種跟她叫板的膽子?
難道他就不怕河內郡被喬琰出兵清算嗎?
他當然怕!
但是——
“這位王太守根本就沒想考慮河內郡的情況。”戲志才評價道。
喬琰嗤笑:“他若真是直截了當地明言,自己就是要站在袁紹這一頭,選擇了這個立場,我或許還高看他一眼。”
“或者他直說,自己不是統領一郡之地的料子,想要往鄴城朝廷去當個文官,便如他當年在何進大將軍府中的情況,那也還算是有幾分實在人的模樣。卻非要折騰出這樣的事情來,算個什麼玩意?”
她若真因為王匡的這份公文聲討而發怒,要奪下河內郡,也不過是秉摧枯拉朽之勢而已。
別看河內郡乃是與冀州接壤之地,袁紹也至多因為河內的蕩陰、朝歌等地距離鄴城太近,保下半個郡而已。
河內的西一半絕攔不住她兵出汾水河谷,借道河東郡入侵。
這甚至並不只是河內本身屯兵數量的問題。
且看王匡本人在三年前度遼將軍選拔中的表現,和他在河內郡中為求樹威,將常林等人逼入幷州的情況,便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
他連郡內民心所向都做不到,談何與喬琰作對!
王匡打的主意,無外乎便是,一旦喬琰對河內郡發兵問責,他就可以立刻包袱款款地跑去鄴城。
而在名義上來說,他是因為替袁紹討個公道才會被喬琰問責的,袁紹怎麼都應該不好意思只對
他給出一個閒職。
這可要比留在河內郡安全太多了。
若要喬琰說,
規則都被他拿捏得挺明白,
倒也對得起他曾經與許攸陳琳等人混在一處的“水平”。
只可惜……
戲志才將這份文書放在了一邊,回道:“可惜他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君侯短期內沒有拿下河內郡、進而威懾鄴城的想法,他想給自己製造機會,卻也只是在徒惹笑柄而已。不必理會他!”
但若是讓此人這般蹦躂,雖說知道他在發出公文後也在那兒乾著急,喬琰總難免有點不痛快。
好在也正是在此時,她收到了衛覬到訪的訊息。
戲志才不無感慨地說道:“給王匡做對照的人來了。這位倒是很會選擇拜訪的時候。”
喬琰笑了笑:“畢竟,這世上還是聰明人比較多。”
衛覬啊……
當年她還在肅清白波賊的時候,便已不難看出,衛覬趁亂求救,實在可以算是個有遠見卓識之人。
今日也是如此。
他此來所打的旗號是來樂平書院看望他那一弟的,但事實上,他是代表河東世家前來的。
早在喬琰出征涼州之前,河東世家就已經對喬琰做出了表態。
彼時的河東世家挾制相對弱勢的河東太守王邑,除了沒將河東郡的財政稅收都給一併打劫到喬琰的手裡,其他的也做得差不多了。
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