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交鋒之中清楚地比照出來,喬琰此刻的上位者壓迫感遠比當日要強得多。
哪怕因為體格強健的緣故,這年歲不過三十多的帝王在外貌上看起來還顯得過分年輕,可坐鎮天下十數年的威勢,絕非在三言兩語之間便可形容。
更讓人直觀意識到這份氣場的,是她此刻的目光全然不像是朝會之上一般,於面對老臣新人之間尚有幾分親切,而是一種完全在看待陌生人的狀態。
在她的身邊還有另外兩人。
其中一人乃是太史令的任鴻,也不知是否是要讓此事被原原本本地記載下來。
而另外一人,則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女冠。
身著道袍的女孩捧拂塵而立,面色稍顯幾分蒼白,幾乎看不出在她的臉上有什麼表情。
但當她抬眸朝著郭嘉和諸葛亮看來的時候,卻自有一番目光如電的銳利。
只是這份銳利稍縱即逝,很快又回到了斂目站立的樣子。
喬琰似乎並未留意到這女孩對二人的打量,已開口說道:“兩位是聰明人,也看懂了我的意思,想來在你二人抵達此地的路上也已經聽到淮序所說的話了,那我們也不妨開啟天窗說亮話,把該交代的事情都給交代個清楚。”
“我雖然不知道為何在這洛陽城中的官員裡只有你二人被另外一個背景的自己所取代,也不知道為何你們還能恰好湊到了一起——”
諸葛亮心中苦笑,這個問題何止是面前的大雍陛下不知道,他和郭嘉也不知道。
“總之事情已經發生了,像是你們這等迴避問題的態度總不是處理之法。”
“何況,出現這等情況的還有兩人。”
在喬琰說到“兩人”二字的時候,任鴻的眉頭動了動。
但她並沒有打斷喬琰的話茬,因在場之人的目光大多集中在了喬琰的身上,也並沒有被人注意到她這個微妙的動作。
眾人也只聽得上首之人說道:“青海郡太守、車騎將軍曹孟德與門下省黃門侍郎蔡昭姬,和你二人是一樣的。”
喬琰並未錯過,當她提及曹操也已換人的那一刻,在郭嘉臉上閃過的微妙神情,但她還是先說了下去,“我大雍自建國以來十二年間從未出現過此等異
類之態,故而我想聽聽二位在來到此地之前的情況,以從中找出點相似之處。”
聽喬琰這般發問,郭嘉和諸葛亮對視了一眼,由前者開口回道:“不瞞陛下,這種相似之處,我與孔明也在尋找,可有一個大問題。”
郭嘉攤了攤手,“他是活著來到此地的,而我是死後還魂,二者實在沒有什麼可比性。”
“我死於建安十二年,正對應於這元昭十二年,而孔明則是來自於建安二十三年,就連時間也有所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該說,無論是哪個世界的郭嘉都在性情上自有一派散漫狂放,讓他在談及自己的“死訊”之時也全然沒有半分懊喪拘束。
他甚至還頗有餘暇地問了一句,“敢問陛下,另外兩人是從何時來此的?”
喬琰回道:“其中一位也是建安二十三年。”
“那這玩笑也未免太過分了,”郭嘉嘆了口氣,“敢情是把我從入土下葬十一年之後掘出來的。”
“咳……”從窗外忽然傳來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郭嘉循聲回頭,便見在半開的窗扇之後扒拉著個小腦袋。
那不是喬桓又是誰。
這所謂的“不到議事年齡”在喬桓這裡顯然是個靈活的規則。
不進殿中無妨,她在窗外偷聽便是。
從喬琰的神情中也不難看出,她顯然是縱容了喬桓的這等變通之法。
但郭嘉的這等言論,饒是已經先從母親那裡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