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隱情,也不是齊周到今日才發覺的,只是隨著今日益州戰局有變,在忽然之間被他全部聯想了起來。
他原本是想將此事告知鮮于輔的,起碼這是個絕對跟他在一個陣營之中的存在,但又擔心他一跟鮮于輔提及,就會被這位金吾衛總領將訊息告知到劉虞那裡。
按照陛下所表現出的態度,大有可能會將他訓斥責備一番。
齊周思前想後,覺得心中的疑慮還是該當得到個解決,便留意起了離開紫宸殿眾人的神情。
王允私以為他那“憂國憂民”的神情藏匿的很好,卻不知對於有心觀察之人來說,這就跟一盞明燈沒有太大的差別。
齊周旋即二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這才有了他和王允之間發生的這一段對話。
見齊周好像真有要事要談,王允同樣小聲地回道:“此地不是你我說話的地方,且等分開後你尋個機會上我府中走一趟。”
在臨近中午的時候,王允從宅邸後門接到了齊周,將他迎入了會客的書齋之中。
“不知齊令丞所來何事?”王允令人將茶湯給送了上來後揮退了左右。
齊周定了定心神後方才說道:“您是知道的,當年我往益州出行前去頒佈敕封劉益州為大將軍的敕令,彼時出現了些變故,讓他那些似有不臣之心的舉動暴露在了人前,這才有了敕封幷州牧為大司馬,並由她出兵討伐之舉。”
“要說劉益州的那些舉動其實也是事實,但我如今想來,這些事實若非有人刻意引導,也不該出現在我的面前。劉益州還沒有蠢鈍到這個地步,在朝廷立足於長安之時就貿然將這些跡象展露出來。”
劉焉當然不可能是個蠢貨。
趁著大漢對四方的掌控力削弱,從中一番操作給自己謀求到益州牧位置以待時變的人,怎麼可能愚蠢。
他索要益州牧的位置中或許確實附會了董扶所說的讖語,卻大概沒有直白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否則他這個益州牧的名頭本身就有失大漢權威。
王允當年就覺得其中有些不對,可齊周對他在益州的所見所聞信誓旦旦,那些僭越舉動也已經被蓋章定論,而隨後那出搶佔漢中的出兵不只是讓長安朝廷的奠基有了一份戰功,也給關中帶來了足夠數額的存糧,對他們這些既得利益的獲取者來說,對背後之事可能沒有尋根究底的必要。
可如果,他們不是享受利益的人呢?
這時候就不得不翻舊賬了!
王允問道:“為何此時提起這個?”
齊周眉頭深鎖,“因為我發現與我同去益州的有一個人不對!”
“當年和我同往的人裡,有一個是得到大司馬委任前來的,自稱名為李蒙。”
這是個對王允來說很陌生的名字。
齊周解釋道:“此人在那趟出行中表現得很像是個出人不出力的閒人,還帶著個弟子一道往蜀中游山玩水,看起來像是大司馬為了不搶佔陛下的風頭,才在
人手的安排上做出了讓步,專門找了個不太醒目的從屬。但我在半年前發覺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早在兩年前徐州的南北對峙局面形成之後,李儒和賈詡就因為誰都無法說服對方,到底是誰的弟子在這趟徐州之行的表現出更加出色,於是兩人都前往了長安來協助喬琰。
當然,準確的說,這是必定要出來做事的賈詡毫不猶豫地把李儒給拉下了水。
但不管怎麼說,這兩人都到了大司馬府中。
李儒此人深居簡出,齊周這個職位歸屬於大鴻臚,也和大司馬府沒什麼職權重合,按理來說他們是遇不上的。
可京城畢竟也就是這麼大個地,出去吃個飯總還是有機率撞上的,齊周就是這麼發現了李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