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燮也顧不上這稱呼是否有何不妥之處,揚聲問道:“公偉何在?”
朱儁朱公偉何在?
孫堅雖出手兇悍,倒還真沒到殺上了頭的地步。
何況這些黃巾不知何故,完全不能以他此前的經驗所度量,在已經被他殺退了不少的情況下,竟全然沒有畏懼後退的意思,這也無疑更讓孫堅從狂熱的襲殺狀態中冷靜下來。
現在聽到傅燮發問,他當即提槍朝著其中一個方向指去。
透過重重人影,傅燮瞧見了朱儁。
他的坐騎不知道被何人砍傷,現在奔走不易,反成了個拖累。
但這位右中郎將乾脆利落地選擇了下馬作戰,並與此番出動之人結陣列而動,一時半刻間大約也沒什麼危險。
傅燮尋思著,以朱儁和孫堅的戰鬥力,加上他此時也已經領人抵達,要想撕開一道口子突圍出去,應當並不算是太難的事情,稍放下了點心。
不過他也藉著孫堅出手給他減輕壓力的空當,在四方環顧中看到了以波才為首的黃巾要員。
他們顯然不樂意得見他們能在製造了這樣的混亂後還能夠從容脫身。
隨著對方的抬手下令,四方腳步震地、也已甲冑在身的黃巾兵卒,操持兵戈行於火光之間襲來,平白讓他們多顯示出了幾分野性的兇勢來。
傅燮目力絕佳,恰好瞧見波才朝著他與孫堅的方向投來的目光中,並不難辨認的昭然殺意。
這還不至於會讓他有所慌亂,卻也讓他下意識地越發握緊了槍桿。
他意識到的訊號,以孫堅在交戰上的天賦,同樣並非一無所覺。
正在傅燮對著孫堅喊了個“走”字的同時,孫堅已經槍桿橫掃,盪開了一片回馬的餘地,與傅燮前後腳緊跟著直奔朱儁而去。
波才下達的指令只慢了一步,他身邊的弓/弩手射中的便不是空地就是自己人。
“渠帥,不能射箭!”他的副手連忙勸阻道,“就算有火光照明,夜間的視野也就只有這麼點,若是兩軍相交便也罷了,起碼命中的必然是敵方,可現在對方人少,難免發生誤傷。”
他隨後的話就算不說,波才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若是軍紀嚴明的隊伍,為了
達成目的,縱然是有些誤傷也無妨,可偏偏這是一支才在攻城戰中失利的隊伍。
自己人內部的減員,必然動搖軍心。
波才咬了咬牙,讓弓/弩手後退了一步。
也正是在這一進一退的隊形變化裡,傅燮和孫堅已經抵達了朱儁的身邊。
身為朱儁的佐軍司馬,孫堅當即表示要將自己的坐騎讓給上司,卻被朱儁給拒絕了,“文臺騎術絕佳,兼有破敵武力,此時莫要顧及主從之別,以大事為重。”
波才能看到他們的位置,朱儁也不難從敵方的佇列聚集裡分辨出波才的位置。
他眯了眯眼,確定自己的確沒有認錯人,問道:“文臺可有把握亂軍之中取敵首級?”
朱儁自覺不能盡數將希望都寄託在喬琰的身上,在依靠對方的情報選擇突入營盤之處後,他的確認可了對方觀察細緻的本事。
但黃巾的不聽調配,大約不只是存在於波才一方存在的弊病。
那孩子到底能否做到她在信中所說的一步,朱儁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只可惜,他從孫文臺這裡得到的並非是個肯定的答覆。
“只怕不能。”孫堅回道。
眼下雙方的人數差,更沒有什麼鬥將機會,孫堅到底還是有些理智的,不會說出什麼“必為中郎將效死,取波才首級來見”這樣的話。
朱儁不免有些遺憾。
然而還不等他將這個圖謀斬首行動的想法,連帶著那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