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虞若是真將喬琰從樂平侯改成什麼華陰侯,在別人看來可能不是在拉攏她,而是在跟她結仇。
而若要論官職,她也已經位列人臣之極了。
大司馬在這個時候原本就是為了顯示在三公和大將軍的位置之上,還有另外一個同掌軍政的高官。
按照漢朝異姓不可稱王的規矩,她若是再往上封,那就要當天子去了。
所以當然也升不得。
劉虞猶豫地朝著下屬諮詢道:“若只是給她加封食邑,會否顯得這個封賞不夠有誠心?”
這個擔憂是沒錯的。
樂平這個地方能在這幾年間聚攏更多數量的人口,完全是靠著喬琰在此地的建樹,和朝廷沒有半分的關係,反倒是朝廷需要讓她來救援。
那麼他們又何敢說,給你多增加一些本屬於你領地上的人口作為你的封邑子民,算作是對你又將疆土開拓了整整一個郡的獎勵?
鮮于輔雖然對喬琰的觀感有些複雜,也擔心遲早有一日會出現世人只知大司馬不知天子的情況,腦子還是清醒的。
若只加食邑,確實不足以論功。
而他們面對的還有另外一個問題。
倘令漢室天下重歸一統,喬琰必然還要對上東面的袁紹和公孫瓚等人。
打下漢中要封賞,打下袁紹要不要賞呢?
當然是需要的!
所以他們在此時必須給出個最高封賞的標準,而後一步步累加到這個程度,否則遲早有一天要因為封無可封,出現什
麼禍患。
鮮于輔朝著劉虞拱手回道:“陛下此番可以只加食邑於樂平侯,
但可以在隨後向三公問詢,
可否令樂平侯效昔年蕭相國事。”
何為效仿蕭相國事?
便是讓劉虞對喬琰給出的待遇,參考劉邦對蕭何給出的待遇——
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
這三條等同於是將權臣從上朝的正經禮節之中摘了出來。
禮官只稱官職不直呼其名,上朝不必以小步快走的走法,可佩劍穿鞋進入大殿。
得到這三條準允的,比起大司馬,恐怕更該算是權臣之極!
事實上,董卓剛抵洛陽攝政、扶持劉協登基的時候,就勒令過劉協對他給出了劍履上殿的待遇,比起大司馬的名分來說,這三條特殊的待遇,更得算是個危險的訊號。
前漢後漢的跋扈外戚中,也有數人有過這樣的待遇。
但鮮于輔說的是“效仿蕭相國事”,又將這個舉動的性質造成了一點小小的推移。
蕭何當然是沒有反叛於大漢的,甚至在劉邦死後他還擔任了兩年漢惠帝的臣子,最後得到了“文終”這樣的諡號。
以劉虞和喬琰的年齡差距來看,劉虞是必然會死在喬琰的前頭,這個效仿蕭何故事的說辭,倒也不算錯。
見劉虞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意動之色,鮮于輔又道:“此番漢中之戰不適合給出這樣的封賞,只因大司馬進軍之前所打的只是會獵名號,若破格再升,便是將劉益州徹底推到了對立面。但下一戰再有勝,便可用了。”
“此外,大司馬升無可升,她的下屬卻還可以。陛下不妨從此處著手。”
喬琰麾下可以獨當一面的將領實在不少,幽州那頭鎮守在居庸關的張遼,輔佐喬琰出兵漢中的趙雲,都是其中翹楚。
要不是張遼的及時救援,劉虞很可能已經和他的妻兄一樣死在了濱海道,成為了公孫瓚的戰績,又哪裡還能如此時一般坐在大漢天子的位置上。
然而張遼現在的位置居然還是幷州的武猛從事,這就實在配不上他的戰功。
提拔喬琰的手下算不算是對她的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