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間,足夠她將自己磨礪成一把柔中帶剛的利器。
她也始終未曾忘記,在彼時喬琰還是個樂平侯的時候便已經和她達成的共同認知——
作為外交使者的“謁者”因國強而腰直。
現在她是代表著大雍身在此地,讓這些西域各國明白,中原的風波已經徹底被平定了下來,他們現在該當認的天/朝,便是以喬琰為帝王的大雍。
一個真正的強國又為何要因小國舉刀向胡虜而覺驚懼呢?
在五月之初,這列行軍的隊伍先後抵達大宛和龜茲之時,她更是坦然地接下了這兩方呈遞上來的臣服歸附之言。
而除卻這兩方送來的犒軍之禮,和由國主選拔出的前往長安朝見天子的使臣,陸苑是一點都沒帶心慈手軟地從兩國王室之中各自選出了一位可以作為質子送往長安的代表。
在大雍這方浩蕩的行軍之中,這種送質條件的主動權絕不在這兩方小國的君主手中。
反倒是大宛國主在陸苑離開之時還覺得有點忐忑。
在他舉目望去所見的大雍佇列之中,騎兵所用的馬匹各有千秋,也無怪他們沒收下那批臨時湊起的汗血馬,而是說令他再行籌備一二,別因決斷倉促就在此事上敷衍。
這份沒送出去的禮,可不是大宛沒在此時割出去的肉,而是一把隨時有可能從頭頂上落下的屠刀啊……
目送著那列隊伍繼續往東行進之時,大宛國主心中便是這般想的。
所幸,在六月裡他收到了一個對他來說可能還該算是喜訊的情況。
車師
那頭開戰了!他也就安全了。
以天山為界劃分出來的車師前部和車師後部,在段煨的隊伍自鄯善而來後,表現出了截然相反的態度。
車師前部本就是在大漢的扶持之下建立的,甚至有相當一段時間協助於戊己校尉在柳中行屯田之業,而今乃是大雍兵馬復來,又有另一路兵馬已到龜茲境內,正是該當表明立場的時候。
那車師後部卻覺自己有天山為屏障,又可退居入北方草原之中,不必非要給自己找個不痛快,在上面多認一個主子。
西域野蠻之性在這車師後部之人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甚至將段煨派出前去傳訊計程車卒給殺害了。
段煨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發兵天山之北。
以車師後部的態度,就算陸苑和波調的這支隊伍親自抵達,只怕也不會令他們有任何的想法變更。
那麼與其再給他們一次逞威風的機會,還不如直接將這個危險給扼殺在搖籃之中。
故太尉段熲曾經追逐羌人作戰,晝夜輾轉千里不息,這份狠勁在其同族兄弟段煨的身上同樣有所表現,只是因為大多數時候他所督辦的都是屯田事宜,這才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個老好人。
而當面對的敵人乃是車師後部的頑固之人的時候,他便再不需在行動上有任何一點收斂。
這場追逐作戰於天山北麓和北部黃沙之中的交戰,結束在段煨持刀將車師後部國主的頭顱斬下的那一刻。
當其回返於柳中之時,陸苑那方的隊伍正行到龜茲和車師之間的危須、焉耆諸國所環繞的秦海之地,在後世這裡有個名字,叫做博斯騰湖,也正是北疆的漁業盛行之地。
然而身在佇列之中的波調面對著好客的大雍將軍遞過來的烤魚,明明聞到了其中珍稀的香料風味,也依然覺得自己有種食不下咽的痛苦。
這一路行來,北疆各國唯恐慢待的相迎,讓他清楚地看到了一個訊號,這個新建立的王朝或許正處幼年之時,卻已是一隻能將來襲者撕裂個粉碎的幼獅!
他選擇講和,竟是做出了個對他來說異常明智的決定。
這就是中原大國的底氣!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