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其中的一處導火索被點燃,這場三方或者四方勢力涉足的爭端將爆發出大雍建立以來的第一處爆炸。
不過,置身於這場欲動亂流之中的張邈,明明在兗州地界上是僅次於曹操的武裝勢力,甚至未曾發覺到這等四方雲動的趨勢,在此刻做的僅僅是以這百多號人的隊伍“護送”著曹操北上鄴城去而已。
在經由過了一夜的休整後,他令手下計程車卒將昨日買到的米糧就地取材地給煮熟,並未在意於曹操起的稍微有一點晚。
只是在曹操起身之後,讓人寸步不離地跟隨著他的腳步而已。
曹操的種種說辭成功混淆了張邈的判斷,也就是僅剩了這麼一點堅持——
一旦曹操的手下來援,他便先將其挾持,以防其脫離掌控,讓他們的種種籌備都功虧一簣。
這份監視的舉動,在張邈看來還是未曾對他們的友情做出傷害的兜底之舉,卻被曹操看得清楚。
但他並未做出任何一點表現,僅僅伸手整頓了一番衣袍,看上去越發像是往鄴城去面見天子的。
在酒醉的衝動行事決定下達之後,他又回到了先前的運籌帷幄面貌,讓張邈在對上他視線的時候無端覺得有點發憷,也難免在心中有那麼幾l分負罪之感。
好在,在用過了早膳後,他只是聽到曹操說道:“我知孟卓之擔憂,我既為自證清白而來,也理當將此番行路路線再安置妥當些,以讓孟卓安心。”
“我……”
張邈剛開了個口,便聽到曹操抬了抬手,“此時乃是兩國相爭,你謹慎些也是應當的,並不會傷及你我的兄弟之交,通家之誼。若我此時往濮陽去,固然我無此心,也難免令你心中生疑,倒不如自此地北上白馬,渡河便是冀州的黎陽,你看可好?”
張邈:“這自然是好,只是孟德啊……”
若是陳宮在此,或許會覺得這種越是穩妥的安排,也就越是顯得曹操的舉動古怪,可身在此地的張邈哪裡會想到這麼多,只覺自己實在是將曹操給逼迫到了一個何其艱難的處境之中。
曹操打斷了他的話,“不必多說了,兗州若不能一致對外,遲早成為喬燁舒謀奪之處。只希望等此行歸來,孟卓能與我再無嫌隙,並肩作戰。
() ”
這句“再無嫌隙”何嘗不是曹操發自本心的展望,
可惜這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徵兆已經顯露,
哪裡還有給他們重新合作的機會。
北上白馬既是打消張邈的最後一點疑慮,又正能避開後頭報信的追兵。
而倘若濮陽城那頭已經收到了訊息的話,憑藉滿寵的頭腦絕不會錯判他的行動軌跡。
自韋鄉往白馬去的路上還有不少易於設伏之地和廢棄的塢堡,必定能對他完成救援。
就算不成,往白馬方向走的行路軌跡給張邈降低的戒心,總能在他的逃亡舉動中發揮出作用的。
“走吧,天已大亮,再不出發,我們可沒法在明日正午前趕到鄴城。”
曹操一夾馬腹,當先便朝著北方而去,後方的看守士卒和張邈當即跟了上去。
行出一二時辰後,他們便距離白馬只有不算太遠的距離了,想到這一路以來的平順,張邈心中那點為數不多的疑慮早已在日頭下蒸發了個乾淨。
他甚至饒有興致地聽著曹操說起,這兗州東郡在董卓之亂後便由他掌控,彼時他有多少錢糧,同樣參與過酸棗會盟的張邈應當是很清楚的,總之就是不僅缺人也缺錢。
也不能怪他在那樣艱難的情況下選擇了劫富濟貧,將濮陽、白馬、東武陽這一片的塢堡盡數打劫了個乾淨,將其中潛藏著的壯丁和錢糧都給挖掘了出來。
“當年喬燁舒為了取信於黃巾渠帥的時候幹過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