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順著這一片幾無視覺阻擋的田地朝著遠處望去,便看見了被梳耙齊整、溝壑縱橫的山田。
原本種植在山田之上的,大概就是戲志才在信中屢屢提及的薯蕷,但現在這些東西也同樣已經被收穫了個乾淨,只剩下了一片留待明年播種的土地。
同樣是因為這種毫無遮擋的狀態,郭嘉得以清楚地看到,在更高處的位置,赫然樹著一道長長的牆壁。
因間門隔著太遠,他只能隱約看到這道牆壁不太像是以磚石堆壘起來的,也不像是在如今鄉間門最為常見的土牆,只可惜一時半刻間門他也辨別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在這特殊的牆壁之內,涇渭分明地形成了兩個部分,其中的一半屋舍似乎只有一層,自這山下田埂的方向看來,只能看到個屋頂的尖,而另外一半卻頗有些塢堡的意思,起碼也有個三層。
那矮的看不見屋子外牆,高的卻能看出,其外壁和環繞外側的牆壁稍有些相似。
郭嘉正看得有些入神,忽然被麋竺拉了一把,帶到了一旁。
他將目光收回到近處,這才發覺遠處有一隊勁裝的兵卒正在順著田埂跑動靠近。
他方才若不退開,一會兒便要擋住這些人的路。
他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這一隊人中為首少年的臉上。
他琢磨著這位喬侯是不是因為自己年少有為,故而也在人手選拔上也傾向於同齡人,否則為何會選拔同樣只有十三四歲年齡的少年入伍。
不過這少年倒也不太尋常。
他通身的氣息冷得出奇,明明此時還是秋日,卻在他身上有一種酷似嚴冬的氣息。
倘若郭嘉並未感覺出錯的話,這少年年紀雖小,卻必定見過血,還得是一種正面搏殺的見血。
唯獨在經過喬琰身邊的時候,他眸光動了動,領著隊伍停留在原地,口稱了一句君侯。
“彥材,還剩幾圈?”喬琰問道。
少年比劃了個三後便看到喬琰對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前行。
他也並未對喬琰的客人有任何的好奇,只整了整額前的汗巾便繼續朝前跑了出去。
比起這位的冷臉,他身後一眾跟著拉練計程車卒就無疑要看起來熱情得多。
只可惜領頭那位的脾氣,自他來到樂平開始便已經被
() 眾人所熟知,擺明了就是個將自己可以往死裡練的存在。
若不是他說什麼父親說過生子當如喬燁舒,對喬琰的話堪稱言聽計從,他們都生怕這位會先將自己的小命給折騰沒了。
這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喬琰和郭嘉等人的視線之中,他們也很快抵達了樂平的縣城之下。
讓郭嘉有點意外的是,整個樂平縣中成員表現出的高戰力和尚武的風氣,並未讓這縣城的城牆有所加高,好像還是幾年前修建成的狀態。
但想來也對,有這等名為訓練實為巡邏的隊伍,也著實不需要在城牆上做出什麼額外的防禦。
他跟隨著喬琰踏入縣城,這一眼便覺這城中的整潔程度讓人眼前一亮。
倒不是說什麼家家戶戶都可用青磚砌牆,而是這屋舍邊角沒有尋常人家的器材垃圾堆積。
房子還是那種房子,路還是那種路,卻給人一種精神煥然,朝氣蓬勃的觀感。
也正是在此時,郭嘉看到前方的巷道交接處,有兩個孩童跑過,手中隨著秋風吹拂而轉動的正是風車。
這材質輕薄的風車,大約便是戲志才在信中提到過的以樂平侯紙做成的風車。
他原本還覺戲志才在信中這麼寫多少有些誇張,誰讓對方即便是給好友贈送也只送出了寥寥無幾的數目而已,再加上喬琰的財不露白想法,讓郭嘉當真以為樂平侯紙的造價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