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的運輸成為了可能。
二次蒸熟的口感破壞顯然比不上劉宏對新鮮事物的新奇感。
也大約是因為品嚐到甜食到底會讓人心情大好,再加上方才還看了個太尉府的笑話,劉宏在拿過一旁喬琰寫來的奏表之時,已少了幾分此前湧起的不悅情緒。
在看清這奏表中的話的時候,他將這種情緒又往深處壓了壓。
這奏表……
呵,與其說是奏表,還不如說是她的美食研究記錄。
用通俗些的說法,喬琰在其中寫的是,她自從到了封地,便發覺此地和她此前所居住的兗州大不相同,比如說她準備嘗試一番人工栽培的薯蕷,就要比兗州地界上生長的更長一些。
因為鐵棍山藥這種特殊的生長環境,令其也要比其他同類質地更糯更實,若只用來作為煲湯材料未免可惜了,於是相繼誕生了各種花樣的糕點。
在這數行文字中將一副頗有孩子氣的研究表現得淋漓盡致。
劉宏前些時日還將喬琰寫的那州牧封建制給翻出來看,此時不免有種對比之下的恍惚,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兩者不像是一個人寫出來的。
但想想喬琰的年齡,又覺得也並無什麼問題。
不過喬琰的想法到底是要比之尋常這年紀的孩子想得多,她又說,在製作此糕點的時候她用到了薯蕷和黃精,這二者都是補虛益氣的良藥,只可惜近年來的災情讓其在山中減產不少,若非如此也合該推廣開來讓人增補壯體才是,於是也進而想到,她此
前於書中見到,大亂之後大多有大疫,陛下該當多多體察才是。
當然在此之前,為君者也當保重身體,故而將此糕點獻上。
大疫……
劉宏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光和五年才發生過一次大疫,若非是這一次大疫的爆發,那黃巾道只怕也沒有能有條件得到最後一把聲望的推動。
但也正如喬琰所說,戰爭之後往往有大疫,各地的黃巾平亂必定造成死傷,而這些亂象之中的任何一處若是未能經由妥善的處置,必定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難保不會在明年再來一次。
但他又能做什麼?他都已經讓常侍、中謁者巡行贈送醫藥了。
這奏章裡的提醒歸根到底也不過是一紙空談而已。
他並未意識到,因這句對疫症的提醒,他暫時先將喬琰收容了黑山賊人口的事情擱置在了腦後。
他只想著,在他在位期間已經發生了四次大疫,若是又要出現第五次,可難免是一件麻煩事。
蔡邕此前就因為連年災禍和大疫寫奏表陳說,災異的出現乃是因為上位者未曾做好選賢舉能的事情,更不該任用宦官勢力,但若真如他所說,他又該當用什麼人?
這麼一看蔡邕留在樂平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他總沒法子上奏到自己面前來了,就算拿起筆桿子寫了什麼,也大機率沒有辦法在京城之中傳開來。
於這種半是煩悶半是慶幸的情緒中,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從喬琰遞上來的奏表上挪開,落到了一旁的木匣子上。
這以蠟封口的方式,加上那盒子去除了蠟封後也並不那麼容易開啟的特殊表現,讓裡面原本應當在數日內便該當有些敗壞的食物在呈遞到他面前後還是幾乎原樣,還頗有些意思。
他指了指此物朝著鮑鴻問道:“此物有無可能用在這軍糧食蔬的運送上?”
他這話一出當即就見鮑鴻幾乎難以遏制地露出了個震驚的表情。
劉宏或許想著的是還要給那些個將士改善改善伙食,總吃那乾糧烤餅多少有些單調,但——
“陛下,這蠟封價格實在昂貴,又哪裡是能推而廣之的!”
讀書人為何難得,還不是因為若想要挑燈夜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