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遠城守白道口,以定鮮卑,綏州之地,北接鮮卑烏桓,內有扶余高句麗者眾,南有三韓,隔海為倭人百國,雖有殺扶余王與山上王以定乾坤之舉,然綏州之民自此為我大雍治下子民,當令其安居樂業,以圖綏集諸部,故而名之。】
同為這個“綏”字,話中是否有意在表示呂令雎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並未明確解說,但呂令雎也暫時無暇顧及此事了。
只因當她朝著這文書之中緊隨其後的幾l句看去之時赫然看到,這文書之中最為要緊的不是取名,而是官職委任。
【護烏桓中郎將有勇有謀,督統三軍,克定綏州四部,又定黑龍嶼之地,有威名揚於各族之間,當為綏州刺史,為朕坐鎮邊陲,撫順子民……】
呂令雎:“……!”
那海中島因與弱水入海口相對而得到了黑龍嶼之名,並不算是什麼奇事。
可她忽然就被扣上了一個綏州刺史的位置,便完全超過了她的預料!
綏州刺史!
眼下的各州刺史就算不是像徐庶、賈詡、郭嘉、張昭這樣的文官,也得是周瑜、張遼這樣的文武兼備、運籌帷幄之才,為何這個官職會突然落到她的頭上?
但跟隨陛下多年,又有當年位列軒轅閣之功,在這份重任帶給人的震驚過後,她便已思忖起了喬琰的用意。
這或許並不是一出因親疏遠近之故而出現的委任。
綏州的情況最為特殊,只因其地域之上幾l乎都是外族子民,
就算因陛下在文書之中提及,她有意開拓此地之黑土,將青州冀州幽州民眾遷調一批進入,以時人大多不願背井離鄉的情況看來,這個數目也絕不會超過扶余等部的人數。
如此一來,此地比起文治,更需要的其實是武力鎮壓。
而呂令雎身為此次兵出遼東之戰的總負責,正好比起其餘眾人更有一份威信!
更何況,在這等邊陲之地,便如那海上黑龍嶼乃是母系氏族一般,女將在其中實不必擔心會遭到小覷,完全便是以實力來說話的。
那麼她又為何不能做這綏州刺史呢?
樂平書院的就讀經歷,或許還不足以將她變成一個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之人,卻足以令她明曉輕重緩急、是非黑白,更知道那些對她而言頗有警醒作用的歷史典故。
在安頓流民與各族殘部和法令的推行上,她或許並不那麼擅長,但在這封委任之中,與她同在此地的沮授也被授予了綏州別駕之位,正是彌補她的缺漏之處。
而這份黑土地的產出,陛下本也沒打算隨意對待,將由大司農派遣出調研團隊先對其做出劃分和計量,並將關中良種以最快速度送達,以求趕在今年還能再種出一輪收成。
若無意外的話,原本在幽州負責屯田之事的田疇會被暫時留在這新成立的綏州境內,也不需呂令雎對此做出什麼不夠專業的指點。
她該當做的,是將這片還保持著不少原始習性的部族帶入大雍的風俗習性之中,以領袖的方式對其發展教化,並用好在她麾下的各方將領,形成新的戍防邊界。
若只是如此的話,她既然敢接下那護烏桓中郎將的位置,也自然敢接下綏州刺史的位置!
“不過陛下也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呂令雎又往後看了一句,忍不住覺得有點牙酸。
喬琰在這份委任文書中說道,昔日漢武帝能從歸附的匈奴人中抓出一個成為託孤之臣的金日磾,也難保呂令雎不能從這扶余、高句麗、肅慎和沃沮部族之中找出幾l個可用之才。
這個目標是不是有點太難實現了姑且不論,總之,將這片土地征服下來,還僅僅是她走出的第一步。
成功將此地馴服,完成對這片黑土地的治理,才是一出更大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