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之前,她絕不允許能看清問題關鍵的人裡,還有與她站在不同立場上的。
如程昱、戲志才、郭嘉和徐庶這些人,喬琰是不需要擔心的,麻煩的只是荀彧陳群等人。
陳群沒有如荀彧這般找上門來,可未必是他還被矇在鼓裡,還有可能是因為他在等著有人先一步做出立場上的表率。
這樣一來,荀彧的選擇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面對徐庶這個為何不讓荀彧當場給出回覆的問題,喬琰笑了笑,“以荀文若的口才見聞,我方才說出的話他真是一句都說不出反駁嗎?”
“這世上永遠都是擺在面前的事實要比所謂的口頭承諾更為切中人心。”
荀彧所面對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兩年的關中生活,兩年的洛陽治理,讓荀彧遠比早年間遊歷
於外,
甚至客居在徐州地界上的時候更加清楚地看到喬琰都做了什麼,
在喬琰的治下又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他也很清楚,喬琰所說的她與世家並非同道說辭,對於其中德行學識俱佳的存在並不是一道攔截,反倒是助力。
四百年大漢的傳承固然不會在一夕之間便從他的心中抹除,但在他親眼見到洛陽民眾能從識圖變成識字,在推行的政令之中展現出一派前所未有氣象後,作為一個足夠聰明也足夠有遠見的奇才,他當真只想著那條作繭自縛之道嗎?
喬琰繼續說道:“不瞞元直,倘若荀文若沒有臣服之心,我根本不會讓他活著離開此地,也不會讓他的選擇變成引領更多人與我對抗的潮流。我總能在讓他銷聲匿跡之後推出另外一個標杆的,比如出身弘農楊氏的楊德祖。”
“這三日的時間,與其說是我在給他思考緩衝的餘地,還不如說,我是在以另一種告知於他,我並非是會圍追堵截不留餘地之人,真到了撕破臉皮的那一日,我也會給大漢留下足夠的體面。”
無論是此刻手持玉璽的劉協,還是因兩難折磨而身在病中的劉虞,她都會給出善終的結果。
大漢的衰敗隕落,固然是日薄西山,起碼不會像是大秦敗亡得如此慘烈。
“君侯是仁善之人。”徐庶接話回道。
喬琰一聽這話便笑了出來,“我說元直,這種時候就不用對我做出什麼恭維了吧。我到底是個野心家還是個慈善家,大家都看得明白。”
這個大家,當然不是說得那些至今還覺得她為天象流言所苦的民眾,而是已看到時局更迭必然性的明眼人,和長安朝廷中那些欲除掉她而後快的傢伙。
徐庶搖了搖頭,“看一個人是否仁善,看的又不是這等勢力爭鋒。我自漢中來到洛陽,沒往長安去,而是先往荊州南陽、豫州潁川走了一趟。”
“按說南陽、潁川都是洛陽周遭,與洛陽這等已非都城的地方並不差多少,甚至還可能因為少有人口的壓力和戰亂的威脅更為宜居,但來到洛陽我才知道差別所在。若非君侯這等主心骨在此,絕無可能有今日。”
徐庶這話說得並無什麼過譽吹捧之意。
他追隨喬琰至今十一年有餘,遠比荀彧還要清楚地看到了這份從無到有的對比。
昔日的喬琰還需要面對著被流放的黃巾餘黨,說出她還沒有這個同情他人資格的話,今日的喬琰卻已承載著九州之負重,甚至是未來的十三州了。
縱然負累如此,她也依然以足夠穩健向前的姿態,給她麾下之人充當著指路明燈。
早在荀彧前來拜訪之前,徐庶就已經從喬琰那裡得到了明確的“將有所動”答覆,也不知是因為他這沿途所見的風物將這十一年間的種種經歷都給盡數串聯在了一起,還是因為他早已有所明悟,在獲知這訊息後,他非但沒有將要改天換地的惶恐,反而只有一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