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長安城中敬仰大司馬的,不乏有人打算再套他一頓麻袋。
反正就算把人打了,大概也會被人覺得是淳于嘉讓人下的黑手。
奈何最近金吾衛的執勤效率越來越高了,可能麻袋剛套上就被人現場逮捕了。
而現在到了春三月,因那份蝗蟲防治宣傳的樂平月報,禰衡的混不吝表現頓時成了卓有遠見的不拘小節。
聽聞自己的門前甚至被人放上了半包野菜,禰衡捏著手中報紙的手都不由一抖。
這種素樸表達謝意的行動,禰衡還是頭一次見,也讓他渾身上下都難受得厲害。
“就算沒有我幹出這事,大司馬也不會讓人破壞她計劃的。”禰衡嘀咕道。
這些長安城的民眾大可不必覺得,是因為有他這種瘋子把反對派給嚇到了,這才讓他們選擇偃旗息鼓,進而讓喬琰的種種政策得以順利施行。
他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話不能這麼說,”楊修回道:“對淳于大夫這等有機會躋身三公之位的,你禰正平都極有行動力地將人攔截在路上罵吐了血,甚至讓人在顏面大失之下暈厥過去,天知道在他下面位置的,到底能不能捱得住你這張嘴,比起被人說是不愛惜自己的名聲所以也不愛君主,還不如先觀望觀望局勢算了。”
所以禰衡還真是有點貢獻的。
禰衡很想辯駁一句,淳于嘉會氣暈過去,絕對不是因為他的那番毒舌輸出,而是因為那位大司馬用最平靜從容的語氣說出了一句對淳于嘉最直白的立場譴責。
這擱誰能受得了……
聽說因為近來天時的情況和樂平月報的發行,那淳于大夫又在今日朝會請了個病假,這總不是他造成的了。
不過,淳于嘉或許是因為吸取了兩個多月前的經驗教訓選擇了退避三舍,大司馬的麻煩還是有的。
禰衡的目光在手中的兩份月報上相同的字跡之間往復比對,眉峰微微一動,對著楊修說道:“我看你有這個空閒誇我,還不如往大司馬府走一趟,替你那位君侯站個立場。”
仲長統看得出來這份報紙中所代表的變革,禰衡置身局外也同樣看得明白。
這個變革的徵兆並不像是旱蝗之災一樣直白了當,但總還是有聰明人會看出來的。
現在就看這些人到底是如何理解喬琰這個舉動的了。
在此時的大司馬府中還真迎來了一個在朝會後登門造訪的人。
“王司徒大駕光臨還真是讓人意外。”喬琰朝著來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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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是讓人太意外。
王允對她到底是何種態度,喬琰不會看不出來。
建安元年的年中,在她直接敲定由張懿出任徐州牧,並派出在海陵駐兵之人的時候,王允對她的種種做法是有微詞的。
或許尤其讓王允覺得她的權柄太高會造成禍患的,是張懿的下屬居然選擇直接找上她這位大司馬。
但彼時的他不管是因為當年喬琰攻入關中對他的救命之恩,還是出於穩定時局的考慮,都並沒有將這種不滿的情緒在公眾的場合下說出來。
到了如今才是真正找上了門來。
雖然他開口的第一句並不是對報紙印刷之事提出問詢,而是說道:“大司馬讓樂平書院的學子研究一窩燕鴴可以在一個月裡能吃掉多少蝗蟲,研究水分佔比多少的土壤更有利於蝗蟲的孵化,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在書院之中有鄭公、荀公、盧公、蔡公等當世大儒,本該成學風盛行、絲竹高潔之地,怎能讓這些東西佔據了主流。”
王允想到讓這些樂平書院的學生,端著一塊一丈見方的土地,小心地計算出其中到底有多少個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