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閻行帶往長安的時候,乃是去年的夏秋之交,但徐榮和馬騰從絲綢之路上回返,卻已經是今年年初的事情。
對於絲路往來的收穫,他最直觀見到的就是呂布所率領的那支騎兵隊伍,他們所騎乘的大宛寶馬與中原戰馬之間的對比差異實在很大。
但當看到這片已經臨近收穫的棉花田後,他才能更真切地意識到,為何喬琰對於棉花的重視要遠勝於寶馬。
人總得先能活下來,才能考慮更多的東西。
戰馬是可以慢慢發展的,命卻只有一條。
而當有了棉花的存在後,這種越冬減免人員傷亡也就變成了可能。
哪怕眼下還只是經營此道的第一年,但已不難讓人看出這種潛力來。
因棉花田中的植株成熟時間各異,其中有一片棉田中的棉花已經被手工採摘了下來,送去了不遠處蓋起的作坊之中。
在喬琰領著賈詡抵達的時候,這些棉花都已經被此地處理棉籽分離的機器經過了第一道的加工。
現在正在送往下一步進行彈松的流程。
先前被徐榮帶回來的那幾箱棉花,在協助於這些加工機器的形成之餘,也讓此地操作這兩道加工流程的人手對此已瞭然於胸,連帶著隨後的棉衣製作和棉被的縫製,都處在有條不紊的狀態。
直到一件棉衣送到了喬琰的面前,才打斷了兩人對此地的沉浸式觀摩。
賈詡接過了從喬琰手中遞過來的棉衣,摩挲了一番厚度後問道:“敢問君侯,若算上棉花的種植成本,這件棉衣該當定價幾何?”
賈詡雖是在喬琰擔任了並
() 州牧的職位之後才前來幷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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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
何況有些也不算是個秘密。
昔年喬琰還身在樂平的時候,憑藉著楮皮衣積攢下了第一桶金。
楮皮衣因是樹皮所做,起到的主要是防風保暖效果,定價低廉是完全解釋得通的,但棉衣這種東西,好像跟楮皮衣不能一概而論。
幷州地界上,麻衣為百錢,楮皮衣為二十錢,這是自喬琰開始發售此物的時候便定下的價格,至今也未曾變過。
雖到了如今也不乏有人同樣從事此道,但因喬琰這位州牧的存在,他們也不敢漲價,至多就是給其發展出一些裝飾的花樣來進行附加的收費。
那麼,棉衣該當定價多少呢?
喬琰回道:“光談論成本定價沒有多大意義,這第一批棉衣的數量太少了,其中又有大半要供給涼州幷州從事軍防計程車卒,尤其是雁門定襄雲中以及河西四郡等地,冬日的嚴寒過於致命,合該先拿到棉衣。”
“此外我有一個想法,從軍之人中有斬首功的,可以按照百錢一件的價格給家人添購棉衣,至多購買三件,以先生覺得如何?”
賈詡斟酌了一番回道:“若如此,這批棉衣剩下的就不多了。”
看喬琰的表現,一衣百錢的價格應當還不會讓她虧本,棉花的種子在此番收成中所得的也不在少數,到了明年在種植流程更加熟悉的情況下了,便能進一步擴大種植和生產。
今年優先將其供給於麾下兵卒及其家人,無疑是歸心之舉。
只是……
“君侯只怕防不住一件事,有人會利用兵卒購買的名額將一批棉衣收集起來進行倒賣。”
喬琰搖了搖頭:“我未必需要防著這些事,反而可以促成此事。真有冬衣急需的人不會為了百枚五銖錢賣掉自己的求生希望,賣掉此物的,得了錢也能過個好年。至於高價收購走棉衣的,在二次出售之時也總要說清楚這東西的來源,便是在替我們做個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