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問題只能仰頭看來的視線裡,分明有著遠勝過尋常成年人的氣勢。
程立又接話道:“是我失言
() ,足下不是寫信之人,又有誰人當是?”
他可不該小瞧年輕人。
他歉意一笑,“我想我應當並未來遲才對?”
“仲德先生自然未有來遲。”喬琰頷首回道。
程立沒有來晚,也沒有來早。
他將喬琰的計劃執行得很是恰當,也實在是掐準了時間來的。
這正是個足以替喬琰圓謊,迷惑住梁仲寧的時間。
喬琰不由暗忖,和聰明人一道行事的確舒服,尤其是程立這種人。
算起來,程立是她自來到此間見到的第一個,能在後世史書中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謀士。
以他如今的年齡,該當說是學識已成,唯獨欠缺的不過是實戰經驗而已。
只可惜僅靠這一個照面之間的目光打量,喬琰也看不出他的性情深淺。
唯獨可以確定的是,她或許距離達成自己的目標並不算太遠了。
她收回了幾分揣度對方的目光,繼續開口道:“我在信中誠邀仲德先生前來濮陽一敘,那麼足下不妨猜一猜,我下一步該當做什麼?”
這話便等同於是個對同行之人的考驗了。
程立自然聽出了她話中的考校意思。
通常來說,這種考校更應該由年長者對晚輩提出,但在喬琰如此發問的時候,程立卻覺得這好像也未嘗不是一件理所當然之事。
誰讓對方此前的作為已經足夠讓人將她當做平輩論交之人。
他看了看這屋中,見桌上正擺著一張地圖。
這只是一張大漢境內隨處可見的輿圖而已,上面並沒有任何的標示,能讓他從中看出對方的行動傾向來。
但程昱倒不怵這個問題。
在薛房動身,他和典韋尚在東阿滯留的這段時日內,程昱將喬琰的這些舉動串聯在一處,再結合平定兗州黃巾之亂的目標來看,憑他的才智並不難推演出喬琰的下一步行動。
可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倘若他不知喬琰倒向梁仲寧這黃巾渠帥的行動中其實還存有內情,他只怕也猜不出對方的心思。
兗州黃巾被她的連環計騙到這個地步,輸的一點也不冤枉。
他大步邁出,走到了那輿圖跟前,果斷地伸出手指,點在了地圖上的一處,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觀足下意在長社!”
潁川,黃巾與漢軍交戰之處——長社。
也是潁川黃巾渠帥波才,圍攻大漢左中郎將皇甫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