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喬琰前來醫學院視察的時候,張仲景和吳普已經在指揮此地的修建工人對各部的區域進行細緻劃分了。
在這個六月裡,關中醫學院和畫院的興辦可以說是如火如荼,耕作水利之事也從未有過懈怠。那些得了醬油配方的世家豪強也開始了醬油製作的過程。
同樣是在這個六月裡,袁紹開始了給麾下騎兵嘗試加裝馬蹄鐵,按照下屬所做出的判斷,將幽州送來鄴城的馬匹和另外的一部分青州戰馬,嘗試和驢完成配種生騾的過程,又額外分出了一部分人手參與到蒜素、高度酒和醬油的參悟之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袁紹這邊的情況也可以叫做熱火朝天。
至於方向對不對,那屬於是另外的問題。
但有些地方就顯得格外的沉寂。
這當然說的不是曹操的兗州。
長安新路的建設和隨之而來的一連
() 串展示,刺激到的絕不只是袁紹而已,還有曹操。
他想著,自己總不能在哪天將曹丕接回去後,連兒l子的提問都回答不上來,又隱約覺得喬琰的這種未雨綢繆絕非無用之舉,便在兗州境內繼續打磨積澱。
他這隻能說是看似沒動靜而已。
說的也不是劉表的荊州。
別看劉表將自己的長子送去了長安,和長安朝廷這邊維持了還算過得去的體面,他眼下該當鬆一口氣才對的。
然而江東的孫策不斷壯大,就像是一隻隨時有可能朝著他撲過來的猛獸,讓劉表很難不生出一番危機意識。
朝廷的威懾力到底能不能將孫策想要一報殺父之仇的意願給壓制下來,在天高皇帝遠的情況下,實在是不好說的。
所以劉表在今年又將自己麾下的水師隊伍完成了一次擴張,以防孫策在成功奪取了會稽郡後選擇悍然西行。
此地該當叫做,在平靜的表象之下暗流湧動。
真正的沉寂之地,是徐州。
當年在袁紹拒絕給袁術加封州牧位置、這兩兄弟撕破了臉皮的同時,陶謙也從原本的徐州刺史變成了現在的徐州牧。
他麾下的泰山賊、徐州豪強世家、佛教信徒在他這位州牧的統率之下,已將徐州境內的全部外來隱患給摘除了。
按理來說,這該當是他要麼進一步在內部整頓民生,要麼在對外關係上表現出銳意進取狀態的時候。
但陶謙都沒有。
他已經年過六十了。
這樣的年齡放在政壇上還不能算老,就像盧植趙歧等人都可算是老而彌堅,但和喬琰、曹操、袁紹、孫策等人相比,這就確實有點年邁了。
何況,陶謙並沒有一個能有繼承徐州實力的後裔。
他朝著徐州境內看去。
自從他舉薦下邳陳登為典農校尉後,陳登在徐州境內屯田巡土、興修鑿灌水利,又仰仗著這幾年間的天時所鍾,達成了稻米豐收的景象。
如今身在廣陵的笮融聚攏佛教信徒興修浮屠寺,將一些境內流竄的匪寇都變成了此地的勞工,營造出了一片繁盛之態。
被他所啟用的魯肅、趙昱、王朗等人都是政務上的一把好手,已讓徐州在數年之內無有民怨之聲。
他又朝著徐州境外看去。
北面的袁紹一邊盯著公孫瓚一邊盯著喬琰的動靜,唯獨沒管他在做什麼。
南面的孫策正要南下,就算要有什麼別的舉動,也只有可能是要往西打劉表,跟他陶謙沒什麼關係。
總之,無論是境內還是境外,他陶謙此時安全得不能再安全。
他也老了,為何不能休息一陣,等到長安和鄴城朝廷分出個結果來呢?
反正他在這徐州所做的種種,都已經對得起這個徐州牧的名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