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優待,卻從未想過,這士為知己者死的前提,是做主公之人當真將下屬當做知己啊!
這世間何來這樣的明公,在下屬已為他極力謀劃出一條逃生之路的時候,不說來上一出生死與共的戲碼了,居然直接將下屬當做自己的墊腳石來踐踏!
許攸一度覺得自己其實很懂袁紹,這才能在袁紹的麾下混得這般如魚得水。
但當彼時袁紹將他拉拽下馬,自己奪馬而逃的那一刻,許攸可以確信,自己一點也不懂袁紹。
最不懂的,就是他居然可以有這等冷情刻薄的心腸。
再一對比他隨後聽聞的兗州真實戰況裡曹操和下屬的相互成就,對比此前便聽聞的徐州之戰裡劉備從未放棄過張飛的救援舉動,對比已然過世的孫策那副闊達聽受的性情,便覺袁紹能有今日地位,實在是和這當今
() 時代裡對世家名門子弟的擁躉分不開關係!
也不必說去和喬琰相比了。
她此刻已為大雍之天子,哪裡還跟袁紹是處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的。
許攸想到這裡,不由有些恍惚。
他好像隱約知道,喬琰為何要廣開民智,對世家做出一番潛在打壓的舉動了。
那絕不只是因為她要讓世家之中有些依然陳陋的“女子不可為帝王”
的聲音,再不能以一種理直氣壯的方式出現在她的面前。
也不是因為她要對跟隨她南征北討的下屬做出一番回應,讓他們能壓過世家處在更高的位置上。
而是因為,她要試圖杜絕這等三公代代相傳,世家填塞朝堂的現狀,讓如袁紹這般的傲慢薄情之人再不能以大漢末年的情形,躋身在那樣一個高位上。
頭頂的日光因春日的漸盛,已有了幾分溫度,許攸坐在這等並沒有遮蓋的檻車中,甚至覺得它有點刺眼。
但當他想明白了他之前的謬誤之後,他又忽覺這日光順眼了些,甚至將他以名士身份落到今日地步的寒心都給驅散開來了幾分。
也便是在此時,他忽然聽到後方距離他不算太遠的囚車中鬧出了點動靜來。
許攸回頭朝著聲音發出方向看去,就見那囚車之中的囚徒似乎是無法忍受自己居然會落到這個地步,在此時發起了瘋來。
當聽清楚對方在說著什麼後,饒是許攸之前並不認識對方,現在也得分辨出對方身份了。
只因那人一把攥住了檻車的欄杆,厲聲問道:“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什麼人,若按照輩分算,你們那位陛下還該當稱我為族叔。我乃是大雍天子的皇叔!你們怎敢以這等方式對我!”
許攸:“……”
這位真是好能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見過厚顏無恥的,但當真沒見過能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的!
那不是梁國喬氏之人又是誰?
平丘城下,梁國喬氏子弟裡也有罹難送命的,剩下了那些腿腳不便、不易參與到交戰之中的,便隨同郭嘉對兗州境內做出人員清算,同樣被扣押了起來。
在眾人匯聚於東平壽張的時候,梁國喬氏的無知還沒有這麼明顯,可在眼下這等單獨將他們拎出來看的時候,他們的種種舉措便著實稱得上是蠢鈍不堪。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在意圖巴結上袁紹的時候,好像一點都想不起來,他們還有那樣一門靠譜且權勢極高的親戚,在計劃失敗的時候,又毫無一點廉恥之心地將這門親戚關係給重新提了起來,意圖從中得到一道保全性命的聖旨。
箇中反覆,簡直是愚笨到了極點。
倘若許攸是喬琰的話,只怕恨不得這些人徹底消失在他的面前。
哪裡會讓他們之中的某些人還在這裡叫囂道:“沒聽明白我的話嗎?我是陛下的親戚,以這等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