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容納在城中的守軍不過千多人,即便是在全副武裝戒備的情況下直接交手,他們也未必是幷州軍的對手,更何況是在此時。
幷州軍直接殺入關塞,令這夯土牆的壁壘直接化為烏有,而偏生在刀斧聲四起的時候,涼州軍還不是在酒酣之中,就是在睡夢之中。
牛輔終於被自己的下屬拉拽下了床榻,將腦袋磕在了地上,才總算是恢復了幾分神志。
聽到外面的交戰之聲,他的臉色一白,總算還對得起他這涼州軍的出身,立刻意識到了在此地發生了何事。
且先不管外頭戰況如何,他立時出聲喝道:“立刻吹響警報……還有,點火報信!”
這兩處軍營距離洛陽城本身有將近三十里,但孟津關與小平津關之間只有八里左右的距離,加上在邙山之上設定的哨卡,足以做到在一處遇襲後,快速將訊息傳遞到另一處。
若是一方所面對的敵軍數量並沒有太多,也還沒有在這一端的河岸上穩定立足,此時有另一方的人手作為助力,足以做到將對方給清除出去。
牛輔想的很好,卻不知道喬琰對此也算是有備而來。
她朝著城上城下交戰的場面看去,正見了城上與遠處山中的火光,又朝著西邊隱沒在黑夜中不可能看清的小平津關看去,臉上閃過了一抹危險的笑容。
“麴校尉!”
棄舟登岸的短短時間內,乘坐兩隻大型羊皮筏子的四百重甲士也已經持盾持矛列隊完畢。
聽到喬琰點名,本還不算屬於幷州軍隊伍的麴義應聲出列。
在他被喬琰調到這戰備前線後,這四百重甲士之中的三百人就歸屬在他的統領之下,也跟隨他進行著貼地倒伏後快速起身進攻的訓練。
此前他還不知道這到底是要用在何處,但在敵方軍營混亂中響起的警報號角動靜裡,他心中已經有了個猜測。
果然下一刻他就聽到喬琰吩咐道:“你領著你的人伏擊在路上,一旦小平津關收到訊息前來支援,務必將來人中的步卒給我留在路上!”
三百人並不是個太多的數目,可在小平津關中的守軍不可能冒著風險傾巢而出的情況下,又有這一段河岸並不太適合於更多人交戰的展開,這個人數已經足夠
了。
更何況,連日的落雨讓河岸變得泥濘不堪,也正給了這些甲兵以突襲後製造更大規模混亂的機會。
眼見麴義領命而去,喬琰抬了抬手。
與典韋一道的另外一百重甲士也隨之投入了城下軍營的戰鬥。
重甲士在這種平地作戰上的優勢毋庸置疑。
在這種交戰中,身量和體重更大的一方於對沖之間無疑是佔據優勢的,何況此時領著這百人重甲士行動的還是典韋。
這營地之中接連點亮的火光讓喬琰得以清晰地看到,在典韋率領人手的推進之中,那些僥倖聚攏起來的人手,又像是遭到了一道利器從中撕開。
典韋手持重戟一人當先。
因為那羊皮筏子的承重尚可,加之典韋的力量又大,他的身上乾脆套上了兩件重甲。若非沒有單獨定製的再大一號重甲,喬琰毫不懷疑在典韋的身上可以套上第三件。
好在以幷州邊防要地製造鎖子甲的能力,這兩件重甲的疊加足以讓他變成近戰上幾乎刀槍不入的戰爭機器。
有重甲士開路,原本還在纏鬥中優勢不明顯的隊伍頓時取得了近乎壓倒性的優勢。
但這還不夠!
為了確保牛輔所統領的部從能在對上幷州軍的時候取得足夠的壓制力,哪怕有半渡而擊的說法,在此地陳列的兵卒也有四五千之數。
在從第一波的偷襲中緩過神來,這些依然堪稱兇悍的涼州軍已經在嘗試進行一番防守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