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所見都不相同的路。
袁耀未曾見過這條路剛剛開始鋪設時候的樣子,所以他看到的也只是這條水泥路徹底完工的模樣。
已經凝結到堅硬板結的道路像是一塊渾然一體的巨石被搬運到了這個位置,雖然每隔一段就有一條橫向的凹縫,但袁耀並不難透過側面看到,縫隙的兩側從本質上來說依然是屬於一個整體的。
這真是好一副神異的景象。
誰曾經見過這樣的路呢?起碼他之前沒有。
光是這樣的一塊“巨石”都已經足夠讓他覺得見所未見了,偏偏他又在此時聽到了同樣聞訊而來的好事者在此時說起,這塊巨石在一個多月前還是軟的,甚至可以讓喬琰這位發起興辦此物之人,在道路的開頭留下了“長安”一字。
“說來,先前這條路還未被正式啟用的時候,在兩邊戍守的衛隊領的俸祿那叫一個高。”有人和身邊人嘀咕道。
像是生怕有人覺得他是在扯謊,他連忙朝著正在維繫秩序的其中一名衛隊成員指去,說道:“瞧,那就是我家從弟,大司馬進軍關中後他就被選拔入伍了。”
“只是看守個道路為何能領高月俸?”當即有人問道。
那人回道:“聽說是因為,在這條路徹底養護完畢之後可以變得堅如磐石,在之前卻可以輕易留下痕跡,所以才會有先前頒佈的法令。但法令這種東西防得住人,能攔得住從天上掉下來的飛鳥,地上跑過去的野狗嗎?”
“這些負責戍守的人這段時間,那是地上跑得天上飛的都要盯梢住,就怕從哪裡降落來了個東西讓他們前功盡棄。”
“我那從弟說,現在好了,不必防著這些東西了,他明日就去把那隻總在附近轉悠的狗……”
“把它燉了?”有人插話問道。
“哪能啊!”他回道,“是抓著它的爪子往這條路上多拍兩下。”
袁耀不由笑了出來。
但他敏銳地聽到,在周遭的笑聲中,有一個聲音混雜在這些看熱鬧的笑聲中,更像是一種嘲諷的發笑。
他回頭就看到了個高壯的男子站在他相隔不遠處,臉上的神情也分明是有幾分不屑的樣子。
更讓他確認這一點的,是他聽到對方在笑完了之後冷聲說道:“連狗跑
過都要防著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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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是要輸了。”
他身邊的老者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回道:“叔威,你的耐性還不足以讓你看到最後嗎?”
袁耀並不認識張昶和張猛,但他直覺這兩人的身份並不尋常。
他本想上前與人搭話談談,卻在這時聽到了一聲銅鑼震擊,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到了城門的方向,也包括他。
沒等銅鑼的餘音消弭在空中,就有兩個少年拉扯著一張長卷朝著北面奔跑而來。
他們所踩踏的正是這條新路。
風中招展開的長卷上,長安一字清晰地映在了眾人的眼中。
雖然明知,他們既然敢走在這條路上,它便自然能承載住他們的重量,在看到這樣一幕的瞬間,眾人還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只怕這條修改過的御道被壓出兩行腳印,就像喬琰能用鐵棍在道路上劃字一個樣子。
但當這兩個身著棉布單衣的少年將這長卷從水泥路的一端帶到另一端的時候,圍觀之人清楚地看到,這條曾經還需要嚴防死守的道路,早不是可以輕易留痕的樣子,而是依然維持著他們先前所見的景象。
他們所該留意的甚至並不只是這兩個少年的腳下,還有他們手中所持有的紙卷。
那張紙……
但凡是接觸過楮皮紙和早幾年間推行的麻紙之人都不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