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金銀布匹劃定的,喬侯卻該當換一種方式。”
“說來聽聽。”贖死二字一出,喬琰來了興趣。
郭嘉語氣忽然沉重了幾分,說道:“三日前,雲中固陽縣為人所攻破,城皆被屠,城中財貨被劫持而空,在我自樂平出發之前,仲德先生剛收到了這條信報,大約是因喬侯專心於先除白波賊,幷州刺史部先將訊息送到了樂平。他也委託我將這條訊息帶給喬侯。”
“固陽之變無有活口,但到底是誰人做出了此事,以喬侯的聰穎絕不會猜不到。”
驟然聞聽這麼個訊息,喬琰心頭一驚,又壓下了眉眼間的驚動之色,只是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固陽……
位居樂平的三年間她幾乎已經將幷州地圖日日觀摩,說是倒背如流也不為過。
固陽在何處她絕不會記錯。
東漢末年的幷州,在邊境的區域劃分是很奇怪的。
西河郡的最北界,距離大漢之外的疆土其實並沒有多遠,中間卻疊了五原郡和雲中郡兩郡的部分,固陽正在這一條線上。
換句話說,固陽夾在歸化的南匈奴和域外的北匈奴之間。
但北匈奴在如今已漸成西遷之態,處在固陽以北的,乃是匈奴中的一支部落,也即休屠各。
戍守邊境的雁門太守郭縕和武猛從事張遼所在的位置,在雲中定襄以及雁門北境的這一片區域,為的是防止鮮卑在重新定下了首領後,魁頭和步度根會為了彰顯鮮卑權威而內寇邊關。
在這種情形下,便給了休屠各胡以可乘之機。
在喬琰
語氣沉重地念出這四個字後,從郭嘉這裡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覆。
郭嘉回道:“正是休屠各胡,但因固陽城中縣民死難,對方天黑而來,天明而去,更沒有留下什麼證據。而偏偏如今的幷州邊關守軍,還沒有這個本事分出一支足夠分量的人手,追擊那些蹤跡而去,本著以血還血的法子將此仇報回去!”
“若我是喬侯,一旦將白波賊拿下,不若將他們驅策北上,以白波賊為先,以黑山軍為後,能殺人者入列,從首功制度評判,被殺者即死,也算是對他們從賊的懲戒。”
“今日如此,明日亦可如此。喬侯居於幷州邊關,豈不是正有一個最合適的贖死之所!”
他這話無疑很難不讓喬琰想到一些人,正是此前的黃巾之亂中,在她與張角的那場辯論後僥倖得以活命的人。
這些人中一部分被髮往度遼將軍所屬的營地,一些人被髮往幽州,這也未嘗不是一種贖死。
喬琰本還打算去看看那梁仲寧現如今是個何種情況,只是先有樂平諸事不易的發展,又有七月蝗災驚變,在她結束了禁足後又先選擇拿這白波賊開刀,便自然暫時忘記了此事。
但此時不是顧及這些人的時候,她收回了思緒,集中到了郭嘉提出的這個建議上。
殺人者入列,被殺者即死。
這誠然正是一條將人做出篩選的門檻。
有這樣一道篩選,無疑也讓人對於得以加入她麾下的結果更多了一份重視。
不過……
“若是這前陣驅策的白波賊轉頭與羌胡聯手又該如何?或者也不限於此番,若是往後也行此道,卻助長了邊塞胡人聲勢又該當如何?”
白波和匈奴聯手為禍,這也正是在歷史上發生過的事情,甚至就在不遠的將來。
但郭嘉卻彷彿有些不解地朝著喬琰看來,說道:“喬侯啊,這恰恰是最不必擔心的事情。你只要永遠都比邊境之外的匈奴鮮卑人更強不就行了嗎?”
喬琰心中一震。
她陡然意識到,這好像並不只是因為郭嘉年少故而敢想,才會提出的說法。
在“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