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人元某,在這份樂平月報上的名字不詳,於去年十月間來到幷州務工。
他先是效力於幷州農具集中生產地,因為出色的計算水平得到了此地管事校尉的認可,便得到了前往樂平科學院進修珠算的資格。
正逢新帝於長安登基,他便得到了隨同靈臺丞前往長安,協助靈臺修繕工作的資格。
隨後因在靈臺表現出眾,轉入新開的弘文館中負責文書記錄工作。
在記錄弘文館中往來人士的言談記錄中,他又因記錄詳實,無有缺漏,得到了樂平侯的高度讚揚,被舉薦給弘文館館主之一的大鴻臚陳元方作為弟子和助手。
在得到了這樣的擢拔器重後,元某依然踏實誠懇,於苦修進學之餘成為了樂平侯訓導兗州喬氏的對照案例,被予以未來股肱之臣的評價。
也不知道這個文稿到底是誰寫的,在這篇記敘性文字的最後,還不忘做出了一句補充——
今天看到或者聽到這份樂平月報的你,還可能只是一個前來幷州謀生的小小匠人,但這不重要,上到長安朝廷下到幷州,都嚴格遵循著唯才是舉的標準,更給人提供著數種進學的途徑,所以明天的你,可能就能成為大漢棟樑。
這可真是好一個勵志的典型!
短短半年的時間,就實現了從黔首到九卿弟子的飛躍!
但別人聽到這個,可能還得感慨一句幷州真是人才濟濟、藏龍臥虎,連在一個小小的打工地方都能出現這樣的人才,袁紹卻不會。
他直接叫停了這個念報的隨從,當即從軟塌上坐了起來。
才跟他商討完豫州戰局的那些謀臣也都被他一股腦地叫了回來,連剛準備和高幹一道前往陳留的沮授也不例外。
這些人回返到廳堂上後,就看見袁紹手裡抓著一份樂平月報,在屋中來回踱步。
等到人都來齊了之後,他又來回走動了兩趟,擺出了一副遇到格外不能理解之事的表情,又猶豫了片刻,這才將自己手中的樂平月報先朝著沮授遞了出去,伸手指向了寫著元某人升遷過程的那一頁。
他問道:“公與,要你看來,這個升遷之人是元皓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顯然不像是喬琰在用一個並不存在的雜談來對他表達陰陽怪氣,用來說在冀州不能得到重用的人到了幷州地界,就可以搖身一變成為翹楚俊才。
若真是個虛假小故事的話,她就不可能讓人在月報之中,將對方拜師陳紀這樣的事情都給說了個明白。
所以現在在長安城中,確實有這樣一個元姓的冀州人,也有著在月報中所記載的升遷過程。
但這個故事如若為真的話,袁紹感覺……自己很難不將其聯想到田豐的身上。
田豐是什麼時候前往幷州的?去年十月。
田豐所用的假身份是什麼姓氏?姓元。
那這可真是太巧了啊!
袁紹絕不願意相信,在幷州隨便抓出個鄉野村夫來,都能有輕易
高升,甚至拜師於大儒的本事。
最大的可能,還是他原本就有這樣的本事,只不過是在之前先做出了藏拙而已。
而這個人,還真有極大的可能,就是田豐!
見沮授已經將那份月報遞交到了下一個人的手中,臉上也流露出了幾分思忖之色,袁紹開口說道:“這報上還說,這位出身冀州的元某人年紀在四十歲上下,所以年紀的長幼並不影響做出一番事業。四十歲,這是不是也是田元皓的年紀?”
袁紹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
他可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被他以為是在幷州偷師被人發現的田豐,並沒有像他所猜測的那樣落到性命不保的地步,恰恰相反,他如同這月報中所寫的那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