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所寫的長安賦,出自張昶的手筆。
雖因早前衛覬在喬琰的授意之下發起了對張芝和張昶的拜訪,又將張芝給請到了樂平任教,張昶的身上其實已經被打上了長安朝廷的標籤,但想到張猛這個跳出來嘗試劈砍地面的舉動,張昶自覺自己還是得將此事的後續影響給消弭下去,這才有了這樣一份作品。
這份辭賦在文學性上遠不如王粲所寫的那副,但這張隸書中的筆墨,卻實在是張昶的超常發揮,以至於和王粲的那一張作品形成了雙足鼎立的架勢。
不過在隨後,喬琰又找張昶聊了聊,說的還是張猛的事情。
“先生此舉意在替胞弟的口無遮攔而賠罪,我心中清楚,但誰又能真對一個人的人生全盤負責呢?”
喬琰可沒打算因為張猛有幾分武力且是張奐的兒子就貿然啟用他。
她如今麾下並不缺將領,尤其不缺本事不夠卻自視甚高的將領。
更何況,張
() 猛今年是三十又不是三歲,憑什麼還要讓一個年近六旬的兄長為他擔憂呢?
見張昶臉上尤有幾分糾結之色,喬琰道:“先生先不必想這麼多,且看看此番投稿中的優勝之人吧。反正令弟手臂的傷勢還需醫治,總之也得先安分幾日。”
張猛砍出去的那一刀造成的反震,並不是隨便放著兩日就能好的。
所以樊阿被喬琰從幷州召來長安,要跟隨袁耀前往豫州之前,先給張猛診治了一番。
他現在還喝著那個多加了苦味的藥呢。
但怎麼說呢,比起嘴裡苦心裡也苦的張猛,可能還是袁熙的日子要更加難熬一些。
王粲的詩文與張昶的書法,引發了長安城中投稿熱潮的同時,也讓袁熙更加確信,父親面對的這個對手可能要比他所想象得更加可怕。
所以他已沒有那麼多耽擱的時間了。
好在他透過這些天來的觀察可以確認,田豐的表現並不像是個真在長安得到了高升的人該有的樣子。
他並不是不想回返鄴城向著父親報信,而是他的處境不允許他這麼做。
作為弘文館中的助手,他所得到的待遇是不低的。他已不再需要跟其他人擠著住在一個院落裡,而是可以有單獨的居所。
但在長安城這個重新恢復秩序的帝都之中,內城之中的居所位置是很有限的。
所以在這樣的集中安排之後,田豐不得不面對這樣的一種處境——
往來出入弘文館都會有從事同一工作的同僚一併行動,且左鄰右舍全都是“自己人”。
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他有什麼異樣的舉動都能被看個明白。
頂多就是在回家的路上狀似無意地將目光投向東面,在同行之人問起的時候,便說自己是在思念身在冀州的家人。
但要跟隨在後頭的袁熙看來,這無疑是田豐身在喬營心在袁的表現。
那便可以找他!
讓袁熙不免慶幸的是,因近日裡的長安新路和文稿活動,暫留長安的文士多滯留在弘文館中交談,或是詩文唱和,或是落筆如飛,又或是評判已投來的新稿,這就讓他想要混入弘文館中尋田豐商議,變得不會太過醒目。
袁熙換了身文士打扮,隨同人流一道走了進去,趁著其他人未曾注意到他的舉動,連忙竄到了田豐的面前。
他還算聰明地沒一口叫破田豐的身份,而是按照父親告知他的那樣,小聲地喊了句“元先生”。
田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朝著他看來。
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讓他把手中的筆都給甩出去。
袁熙怎麼會在這裡?
田豐心中在一瞬間閃過了無數個念頭。
他確實在等著袁紹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