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發制人的作用下,別管劉宏會不會收回成命,也別管她的拒絕到底是否出自真心,有一點已是無可改變的了——
沒有人可以透過這出委任幷州牧之事,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指責她。
起碼也得換一套說辭。
他不由對喬琰此前讓郭嘉找上何顒透露訊息的事情而生出了幾分警惕。
可她當時也已經將話說得周全至極了,還提醒了要在挑選人選上務必小心,別將人給逼急了,此番完全是何進不加收斂才先一步引發了劉宏的警惕。
方才的異變到底因何而起,袁紹還不得而知,但這顯然怪不到喬琰的頭上。
她此番違例出兵,能逃脫責備已經算是大有所獲,她又如何能揣測到,劉宏居然會讓她直接越級了不知多少,承襲幷州牧的位置?
做夢都沒有這麼想的!
那麼她何必做這樣多此一舉的事。
若是讓劉宏知道她透露出這種訊息,間接和世家交好,絕不是什麼好訊息。
袁紹一番分析將這懷疑給壓了下去,就聽到劉宏回道:“你所說不錯,但也正如我當年與你所說,時移政易,方今之時州牧可行,涼並豫荊四州我也有意於定州牧鎮守。”
“青州刺史黃琬,在青州境內安頓民生,政績卓著,著令其調往豫州,為豫州牧。”
“餘下二州州牧,待尋到合適人選之後再行定奪。”
何進已經要聽麻木了。
軍事權力就這麼一大塊糕餅。
先
有西園八校的成立,直屬於當今天子,就算這兵員不從北軍五校裡選,也要佔據京城中調兵遣將的權力,可以說是先分掉了一塊。
驃騎將軍的設立再分出一塊。
度遼將軍在大將軍的總轄之下,可距離太遠管不著,又劃掉一塊。
州牧對地方軍事有一言決斷之權,那麼除卻卸任的皇甫嵩之外,幽州牧劉虞、益州牧劉焉、豫州牧黃琬和目前爭議最大的幷州牧喬琰,又分掉了四塊。
下一步是什麼?
廢后,然後廢掉他這個憑藉妹妹和皇子辯的身份才置身於此的大將軍嗎?
別說劉宏因為眾人的步步緊逼而覺得自己身陷重圍,何進也覺得自己正在從烈火烹油的盛景中往毀滅的方向走。
他面上的僵硬神態花費了許久才平復下來,又聽喬琰在此時說道:“雖陛下自有考慮,臣還是想請陛下聽一聽朝中眾位公卿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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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三句依然讓人指摘不出任何毛病來。
何進只覺自己真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又被堵死了一條去路。
可喬琰這話真不是隨便說的。
所謂三請三辭,接受禪讓的要經歷這麼個流程,喬琰這個空降高位的難道就不用嗎?
所以這句聽聽朝中公卿的說法,正是她給自己找的第三條請辭之由。
但人不能只推辭,尤其是對此刻的劉宏來說,若是她連躋身權位的膽魄都沒有,一味說什麼她還年紀小,甚至是以女子身份來說事,那麼劉宏又如何會將她繼續視為一把救命的利器?
所以她要退,卻不能退個徹底。
更要在此時堂堂正正地說,如果陛下不改變決定,那麼她也可以接下這個挑戰,為幷州之民生和邊境之安定而竭盡全力,絕不會讓劉宏失望!
在她仰頭朝著劉宏看來的時候,因她早摘下了騎兵頭盔,面容正映照在這一片夕照之中,這話中的斬釘截鐵之意,也像是被這份落日流火之態所浸染,直讓人感到一股少年人的魄力。
劉宏對她的表現越發滿意。
他雖無霍驃騎,但有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