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下百姓之所得,陛下當然得算,但若是以政治博弈之道,陛下當然不算。”
反正按照喬琰自己的說法,肯定是不算的。
她希望那個世界能儘可能地避免三家歸晉、五胡亂華之事,卻並不希望這個超越了原有世界的知識會被一股腦打包塞給曹操,成為助力他再進一步的獨門武器。
她甚至沒將火藥那東西的配方和其相關產物放在這些可供他們研讀的資料之中,而是將其和另外的一些資料一併加密後交託到了甄宓的手中,由其代為保管,而將破解之法交給了蔡昭姬,令其在必要的時候將其交給甄宓。
反正她當年掃平天下的作戰中就算沒有火藥,也能夠完成那場進攻鄴城之戰,對面要想令天下一統,應當也不必有此物。
這好像是對曹操來說沒那麼公平,可就像這個系統的錯誤沒有公平地將對面三方的領袖都給送到此地來,這世上的事情從來就不是樁樁件件公平,怎麼能怪她有所保留呢?
反正在這一個月的最末幾天裡,另外一個世界的曹操和郭嘉有了重敘舊日的機會,讓喬琰更覺自己簡直是個善人。
“另一個世界的郭奉孝會回到何處去呢?”喬琰朝著系統問道。
他和其餘幾人的情況都不相同,在建安二十三的時候,就像他所說,他都已經是墳墓裡的一捧枯骨了,居然還將他給掘出來,著實是好笑,那若是按照重歸原位的情況來看,他也該當重新回去那裡?
系統回道:【反正不會留在這裡,讓你能享受一個下屬當兩個用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東西。】
“那我不問了,對他來說,雖然知道了他的主公遭逢了赤壁之敗,卻又有了這樣的一份意外收穫,應當也能在九泉之下瞑目了。”
【說起來,我看曹操來找過你一次,說是想要問問曹昂的處置結果,你為何不跟他說?】
“我不是說了嗎?”喬琰回道,“這是我和這個世界的曹孟德要討論的教育問題,關他什麼事。”
曹操要是聽不出喬琰話中的態度遠沒有到要對曹昂施加懲處的地步,他也不會這麼放心地繼續對著那些三省六部施行後的政論文書細心研讀了。
在各方的心情都日趨平穩之時,系統錯誤即將被糾正的訊息終於抵達了喬琰的耳中。
最後留下的這一
() 點時間裡,喬琰又單獨見了蔡昭姬一次。
這是一場短到只有一句話的交談。
喬琰對她說,“我希望你先是自己,再是蔡邕的女兒,再才是董祀的妻子。”
她聽清楚了這句話,也隨後失去了意識。
而從喬琰的方向看去,在這句話話音剛落的那一刻,蔡昭姬的眼中便有了一瞬的空白。
當其中的情緒重新被填滿的那一刻,那個對於喬琰來說最為熟悉的蔡昭姬已經回到了她的面前。
喬琰都還沒來得及說出歡迎回來呢,明明都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蔡昭姬還是在這一刻抹起了眼淚,“陛下,她真的好苦啊。”
昭姬怎麼都沒想到,這個突然佔據自己身體的“外來之人”居然是另一個自己,還一度流落到匈奴十多年,在重回故土之時,不僅父親已經故去十年了,還要因那被賜婚的丈夫而遭到連累。
在她口中所說的那個世界裡,女人要想活得體面竟不能只憑藉著自己的雙手。
喬琰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為了避免有朝一日這片大雍疆土之上還會有這樣的存在,我們還任重道遠啊。”
蔡昭姬抹了一把眼淚,堅定地說道:“不錯,我們還任重道遠。”
她能走上一條和另一個自己有別的道路,是因陛下的扶持,但陛下只有一人,無法託舉起那千千萬萬還被束縛於閨閣之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