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番親征冀州將漢室徹底滅亡的舉動,已是意味著大雍女帝坐有天下,實為不可阻擋之勢。
對外如此,對內理當更是如此。
如果說此前還在私底下有些閒言碎語,對她將四位女官提拔到九卿的位置上有些微詞,只是懾於她才登基不久正需要幾把用來立威的火,這才沒敢在臺面上說出來,那麼隨著這場冀州青州的收復戰事以這等掃蕩一般的方式達成,他們也將更不敢有什麼風言風語。
到了此時再觸怒她,可不必指望著,還能有什麼意圖興復漢室的勢力能趁機再起,又或者是世家勢力能擰成一股繩索對著喬琰做出什麼制衡。
若他們真這麼做了,可以考慮一下,是要選擇去跟袁紹作伴一併數麥子去,還是跟河北世家一般,統統被拉上一決生死的審判。
兵權與民心都在喬琰的手中,他們唯獨能做的是順應眼下的時局,而不是對她提出什麼沒有作用的斥責。
這樣一來,女官陸續登上朝堂的大環境,便已隨著硝煙落定而逐漸成型了。
倘若真有封侯封王之才,何須避諱什麼名字之說,上這臺前來一展身手便是!
或許培養出一批女將女兵,放眼天下十三州中,能有這個條件的還只有益州、涼州這等地方,但文官之中,卻已可以先出一批得力之人了。
想到此番自河北地界上得到的三位女官人選,喬琰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了幾分滿意之色。
甄宓不必再先與袁熙捆綁在一起,後又成為後世風聞之中徘徊在曹丕與曹植之間的紅顏禍水。
郭照不必只能在替曹丕爭奪繼承人之位上發揮才智,也不必擔負著害死甄宓的疑似罪名。
第三人,便在辛毗此時已經得獲自由的家人之中,乃是他今年只有六歲的女兒辛憲英。
在喬琰等待河北世家的懲處落定之前,於鄴城之中和這個孩子見過一面。
辛毗的驟然投敵,給他的家人帶來的壓力不小,但當喬琰見到辛憲英的時候,這孩子卻早以一番“袁紹不敢擅動,鄴城將有不保”的說辭勸家人從容處事,瞧著這作風,實在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倒是當得起那句“至於辛憲英者,度魏祚之不長,知曹爽之必敗,算無遺策,言必依正”“當是第一流人物”的評價。1
可惜,年紀小了一點。
但如今也正是喬嵐、喬亭、任鴻、蔡昭姬、黃月英這些年輕姑娘在朝堂上一展身手的時候,這些後起之秀還有著足夠的成長時間。
不過比起尚且年幼的辛憲英,更可惜的應當是另一個人了。
孔融那位因他被捕即將抄家、說出那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女兒,還沒出生呢,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這個機會出現在世上。
青州有變之時,鄴城接到了袁譚令人急報送回的求援信件,令孔融倉促回返,可惜才抵達青州不久,他就隨著袁譚戰敗、辛評被擒而失去了用武之地。
不過他到底是在北海地界上經營了數年之久,在青州有不少與之交好的友人,在其逃亡之中也得到了一番收容庇護。
就是不太巧地遇上了賈詡這個老狐狸罷了。
故而在河北世家的各方處置幾乎完畢收工的時候,孔融也被押解到了鄴城。
大漢“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和“以孝治天下”的理念同樣深入人心,這就讓既是孔子後裔又有“讓梨”美談的孔融絕不適合在此時被處決,但要是將其輕拿輕放更為不妥!
劉辯以陳琳所寫的檄文發起對喬琰的聲討,向著四方募集支援的時候,孔融可以說是頭號對其再度做出一番響應的。他更是在劉辯意圖迎戰喬琰的時候給出了一番建議。
若是將其直接放了過去,她給劉辯扣上的“反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