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滅亡,已有例證。便是有千里阻隔,我大漢也內有忠良之士為策應,外有不畏險途之將步步推進,只求一個除賊盡忠,絕非軟骨頭,此為其一。”
“當年盧公說他另立天子,是置先帝子嗣安危於不顧,可今日不論我們是否做出這個選擇,陛下安危都已難測,不如先保大漢民生和順,此為其一。”
“當年袁紹袁術立少年天子,是為主少國疑,可劉伯安執掌幽州期間選賢舉能,平定糧價,實為有目共睹之舉,乃是有能者居天子位,此為其三。”
“當年弘農王並非先帝所屬意的繼承人,甚至誅殺外戚以斷其繼位之念,可劉幽州為東海恭王之後,先帝託孤重臣,若論正統,他僅次於失蹤的陛下,此為其四。”
“諸位,這四點不可否認吧?”
喬琰這洋洋灑灑的一通話砸下來,甚至要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早有了這種想法。
但她素來思辨超群,自昔年鼎中觀的州牧封建論便可見一斑,便是臨時生出了這樣的想法,也實不足為奇。
何況,正如她所說,劉虞有先帝這頭的委任以及其出身兩方面賦予的正統性,有與主少國疑的情況大不相同的年紀,倘若喬琰真要從中牟利,絕不應該選他。
這也確實和當年的袁氏兄弟奉迎弘農王入鄴城尊帝,不是一個情況。
荀爽緩緩開口問道:“劉幽州會同意這個建議嗎?”
喬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得先把訊息送到幽州才知道了。
------
劉協醒來的時候,眼前黃昏晚霞鋪了滿天。
但他一點都沒有欣賞眼前景象的心情,只覺自己頭疼欲裂。
李傕在卷帶他逃亡的時候,生怕他因為看護的人手就這麼一個而趁亂逃跑,屢次三番地將他打暈了事。
這一次甚至並不只是頭疼,他的臉好像也在隱隱作痛。
他伸手朝著臉上摸去,不由抽了一口冷氣。
觸手所及並不是原本的觸感,而是一道豁口創傷,指尖還有一片潮溼的血氣。
他下意識的仰頭看去,只見自己置身於一片低矮的谷地中,在高處的山石上還有一抹血色。
好像……他是從那上面掉下來的?
他連忙翻身坐了起來。
也便是在他這有了動作的當口,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腳上踢到了什麼東西。
當他朝著那個方向看去的時候,他看到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李傕!
但此時的李傕並不在清醒的狀態,而是頭朝下地摔在草叢中。
哪怕是被劉協這麼一踹,也絲毫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劉協小心地湊了過去,驚覺李傕是將頭摔在了一塊石頭上。
若真是從高處摔下,這麼砸上去,這樣的情況絕沒有活命的可能了。
果然當他將李傕給翻過來後,便發覺血色幾l乎將整塊石頭都給浸溼了,而李傕也早沒了氣息。
李傕……他死了?
挾持自己的惡人忽然送了命,對劉協來說簡直是喜從天降。
但他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還遠不到高興的時候。
他頭臉上的傷痕和四肢的擦傷也都不輕,肚子裡更是因為有兩日沒好好進食,處在了飢腸轆轆的狀態。
只可惜他一個生長在深宮中的天子,哪裡會認得這些野外的植物。
想到在書中看到的情況,他根本不敢隨便以草木果腹,只能先以布條裹纏在手上,小心地順著此地的緩坡爬了上去。
該當慶幸的是,這並不是一個特別深的坑。
奈何爬上來之後他便發現,舉目四望都是茂密的叢林,讓人一時之間難以分辨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