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饒是曹操已經做好了一番心理準備,也怎麼都沒想到,他會從曹昂的口中聽到:“母親被陛下委任為此次科考的出題考官之一了,這半年都要在閉關的狀態下,我途徑司隸之時也未曾見到她,這事昨日不是已同父親說過了嗎?”
說到這裡,曹昂狐疑地看了眼曹操,有些疑惑為什麼這個問題會從曹操的口中問出來。
可大約是因為父親的語氣固然有些變化但也還有一番父子交談的尋常語態,並未真讓他覺得有何不對,只是伸手探了探曹操的額頭,沒覺出有發燒的跡象,不由鬆了一口氣,“父親若是身體不適,還是早日令醫官來看看得好。元化先生去年往青海郡走的一趟應當將營地醫官又篩選過一輪的,父親也不必覺得這些人年輕就沒本事。”
“要是再像兩年前那樣諱疾忌醫病倒,估摸著陛下要不讓您擔任這個徵西之職了。”
曹操:“……”
打從他醒來到現在就沒有一個訊息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這個真實到完全沒有任何破綻的場景,更是讓曹操完全不覺得這會是什麼人的惡作劇。
可雖只是這幾句話,他已可以確定,從曹昂口中的陛下絕不會是天子劉協!
被放在許都當一個吉祥物的劉協,再有多少漢室賦予他的帝王名位,又有多少聰慧的想法,都絕不可能凌駕在曹操之上,做出這等令曹昂說出“陛下不讓您擔任某某職位”這樣的話。
他到底是在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他所面對的又到底是一個什麼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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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中一團亂麻之時,曹昂將他按在了帳篷之中的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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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習慣坐這種高凳的曹操陡然一驚,當即收回了自己往四下發散的思緒,而他這一轉頭就對上了面前的鏡子。
那不是一面銅鏡,而是一片極其罕見的透明琉璃,又附著了一層鍍銀,讓他的身影在這層銀質的反光層上映照了個清清楚楚。
鏡子裡那個年輕了十幾歲的自己甚至比起二十年前還要看起來意氣昂揚,也讓曹操感到了一陣撲面而來的陌生感,尤其是那同樣在鏡子裡出現的曹昂,更是讓他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此時絕對是多說多錯,只能接著方才曹昂的話說道:“睡糊塗了。你說得對,確實是睡糊塗了。人老了就是這麼個樣子。”
曹昂將發冠遞到曹操的手裡,回道:“您才不過五十出頭罷了,程中書和賈青州都沒說自己老了,您比他們還年輕幾歲甚至是十幾歲,怎麼能這便服老。”
“陛下都說了,現如今雖只有一個青海郡,因戰備物資出於涼州,故而也在涼州治下,但若能將藏原收復,尤其是平定唐旄和發羌,此地便合該再有一二郡增設,不妨以此二郡另立西州,便如那遼東一般再開綏州。”
“您前年上呈的奏表中還說了,要是真要有這西州,您便做這第一任西州刺史,可比這車騎將軍之名更合徵西之願,怎麼現在就說老了。”
明明還身在營帳之中,曹操都快要風中凌亂了!
倘若他沒有猜錯的話,從曹昂口中說出的程中書和賈青州,若是按照年齡比他大幾歲到十幾歲的範疇來推斷,在他所認識的人裡只有程昱和賈詡滿足這個條件。
但賈詡這傢伙自宛城之戰說服張繡重新來投後就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在曹操失去意識之前,甚至因繼承人之爭而閉門自守,只暗示不可廢長立幼。為何現在卻成了青州刺史或者青州牧??
還有那遼東綏州之名,在曹昂透露出的訊息裡,絕不像是從幽州分出去的,反而像是另外奪得了新地盤增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