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緊迫感。
哪怕如今身在三公中太尉位置上的馬日磾,乃是她的族侄,也並不能稍有減免馬倫心中的憂慮。
因為喬琰在信中寫下了另外的一句話。
【夫人曾與我言及日晦之律,若其中估量不假,於今歲三四月間,將有日晦,天子一面同意曆法變革,意圖減損天時變故與其德行關聯,一面照舊因日晦緣故罷免三公。太尉屢有更迭,翁叔先生豈可倖免?】
翁叔便是馬日磾。
馬倫眼見這一句沉思良久,不得不承認喬琰這話說的也對。
太尉尚有些實權不錯,可劉宏在情緒鬱結與看人多覺害我的想法中,已經不會讓太尉再做滿一年。
早兩年間他還在試圖將天象災厄以尋求規律的方式來解釋,讓人不至於將蝗災大疫等異象和他捆綁在一處,如今卻又毫不猶豫地以天象作為罷黜三公的理由。
馬日磾於去年七月就任太尉,在各地叛亂相繼得到平定的今年,三四月間的日食會不會成為他被罷免的理由呢?
極有可能!
馬倫並不覺得馬日磾會是個例外。
【兵車轔轔,焚典籍造化於一炬,或非舊事而已。上位博弈,視下位為棋子,實為今時之常……】
馬倫朝著這靈臺看去。
此前為快速計算乾象,在劉元卓發明出了珠算後,自洛陽京中招募來了不少女子協助曆法完善。
這一年間此地竟成託庇之所。
只是因為她身處太史令位置,靈臺又少同外人接觸,這才在外少有非議。
這在如今又成了個促使她做出決斷的理由。
若是京中驟變,袁氏不可託,馬氏不可保,她又要如何保全這些人呢?
在這天下身處高位的人中,或許只有喬琰真心覺得,她馬倫有能力坐在這個太史令的位置上,這些助手所做的也是功在千秋之事,而並不只是劉宏出於反骨之念,為了打壓那些老邁犟直臣子才有了這等局面。
【夫人不必早做決斷,待我所言兌現之日再給出回覆不遲,只請夫人在天子病篤之時,將訊息告知於我。】
不必早做決斷?
馬倫細思之下卻覺得,她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可猶豫
了。
喬琰所能找的內應並不只是她一個而已。
這位喬侯在自己的升遷上表現出了這麼一派銳意進取的狀態,自五年前到如今的步步走出,從未有過錯處,又怎會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她的身上。
反倒是她處在這洛陽漩渦之中,必須依託於對方才能從中掙脫。
她是應該早下決斷的!
遲疑則生變,古往今來都是這個道理!
也正是出於這種想法,在元月裡她送出了這封給幷州的回信。
誰最瞭解劉宏的身體?
太醫署中的醫者無疑是一種。
可這些人絕不敢對著天子說您已病入膏肓無可救藥,在此時只敢開出些溫補的藥方。
他們慣來清楚生存之道,也不會將這等訊息外洩。
天子隨侍的宦官自然也是一種。
可這些人的權力依託於劉宏而來,越是到了天子易位的時候,他們也就越是抱團緊簇在了一起,更不會輕易結交旁人。
哪怕畢嵐在去歲深秋時節,將他對脫穀機的改良想法著人往幷州送了出來,也並未在其中提及任何與劉宏相關的事情。
馬倫是第三類。
因為劉宏已經從藥石求救,轉向了尋求神鬼之說、天地垂憐來獲取更多的時間。
從去年九月開始,劉宏便時常蒞臨靈臺辟雍,行吿祭天地之事。
馬倫將這種轉變看在眼裡,也不難看出這位帝王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