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向了他的方向。
頂上的日頭原本就還未轉入西沉,尚處猛烈之時,現在又加上了這麼多道目光,簡直像是要把人給點燃了。
顏俊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覺得慶幸,還是應該覺得無奈,因為喬琰的下一句:“我想以他的年紀和身份,決定不了武威顏氏的方向吧?請主事者給我一個交代。”
什麼交代?
動用了這種兵馬圍城的勢力要個交代,怎麼都不可能是輕拿輕放的。
顏俊朝著自家祖父看去,見他面上一派決絕之色。
事實上,趁著絲路撬喬琰的牆腳、把馬騰挖過來這種決定,並不只是他們顏氏一家下的。
這是河西四郡的共同認知。
對他們來說,這只是再正常不過的鋪後路而已,算不得什麼背叛,只是沒想到會撞上喬琰這種較真的人而已。
() 如今形式比人強,
他們也只能咬牙認下了。
可若是喬琰非要讓他們以血為代價,
那他們也只能拉著整個河西四郡下水了。
在這一片死寂和令人幾乎眩暈的暑熱中,城下的統領者一字一頓地說道:“請顏氏交出能掌控武威的資本,否則——”
“我看諸位是覺得,我光在高平城和金城動刀,還不夠讓諸位長個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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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喬琰領兵退去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顏俊直接腿腳一軟坐在了地上。
他腦海中還回蕩著喬琰離開之前所說的話。
“我在涼州只有一個底線,誰也別想從我背後捅刀,沒做成的便罷了,真有做成的,策反羌人和叛軍勢力也好,聯絡董卓也罷……”
“我必將其全族斬首示眾!”
顏俊剛想到這裡,忽然感覺自己的後背上捱了一腳,祖父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起來!坐著像是個什麼樣!”
他回頭看去,便見祖父的臉上比起先前好像衰老了不少,眉眼間掩飾不住的疲憊。
也不怪祖父會有這樣的表現,他們武威顏氏這次可算是大出血了。
何為掌控武威的資本?
無外乎就是人與財。
顏氏所掌控的田地在這種兵臨城下的威脅面前,除了交到喬琰的手中,沒有另外一條路可走。
這些田地原本就和盧水河岸的軍屯之間沒有太明顯的分界,現在直接被合併進去,簡直毫無違和感。
連帶著在田地上負責經營耕作的農戶,都被一併劃拉到了喬琰的手下。
一箱箱的財寶也被從姑臧城中的顏氏族地內搬了出來,在城外鋪成了一片令人目眩的寶光,更讓其原本的擁有者心痛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些東西很快被喬琰清點之後送走。
連帶著地窖中珍藏的葡萄美酒和酒器都沒被放過。
顏俊一想到自己先前還用這美酒宴請過喬琰,他就恨不得多扇自己一巴掌。
他若沒這麼做,對方也不會在沒找到酒的情況下繼續朝著地下挖掘,直到將地窖給全部翻找了出來。
好在……
“好在人還沒事。”顏俊聽到祖父說道,“我們這次算是給各家擋災的,他們若是不想被我們玉石俱焚地攀咬出去,就最好是補償我們的一部分損失。”
“也好在這喬幷州到底是少年人,手段稍顯柔和了些。”
若是換了他在喬琰的位置上,必定要藉助此事,讓人再不敢對她做出什麼挑釁的舉動。
起碼得見一見血,才足以建立起這個威脅。
現在這不上不下的一出,只讓人覺得她對涼州世家之間存有的合作想法依然不弱,以至於那句“真有做成的,必為她斬首示眾”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