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沙土袋上又旋即有別的重量壓了上來。
像是有人看沙土袋不夠,乾脆用自身的重量壓了過來。
饒是典韋有力能扛鼎的氣力,在此等不利於發力的狀態下也著實難以使上勁來,反而因為這些個重量壓在身上,只感覺到一陣胸悶。
他更是聽到,那土坑之外分明傳來了一陣兵器交鋒之聲。
“欺人太甚!”
典韋含怒出聲,雙臂上撐試圖支撐起這重量,卻只覺上頭又壓了兩個人的重量。
這或許能用技不如人來解釋,也的確是他在即將成功解決黃巾賊寇的勝利當前少了謹慎,可這壓根不給他正面交鋒機會的壓制,實在讓人憋屈!
他就算看不到外間的情況,也能猜得出,此刻中計的絕不止他一人,他領來的那些人,必然也已經落入了黃巾賊的陷阱之中。
而從壓在他上頭的沙袋和人都沒被搬開的情況,他也能猜到,此時還是黃巾賊佔據了上風。
怕還是一邊倒的那種。
否則早該有人來試圖將他救出,靠著他的勇武之力來開啟局面。
事實上也跟典韋所猜測的差不多。
這林中的坑洞只是用來坑他的,陷阱卻不止這一種。
先前被他驅趕四散的黃巾兵卒,在散入林間後又很快聚攏成了隊伍。
隨著他們的動作,黢黑夜色裡,一道道形同絆馬索的長繩被拉拽了起來,還有二十來個並未與梁仲寧一道前往塢堡的兵卒早早爬到了樹上,身上各自
帶著一袋泥土。
幾乎正在典韋落入坑中的同一時間,樹上的揚沙和地上的絆人長繩都一齊發了動,目標正是那些跟在典韋后頭的人。
摔倒的摔倒,迷眼的迷眼。
下一刻,刀劍槍戟又從四周襲來。
換成是濮陽城中的正規守軍在這個被埋伏的位置上,只怕都難以當即反應過來應戰,更何況是據險而守尚可,真在平地作戰就欠缺配合的塢堡衛隊。
更讓他們難免慌亂的是,作為領頭“大將”的典韋在此時已然掉入了敵方陷阱生死不知。
偏偏梁仲寧這會兒也有些急智,當即高喊了一句“典韋已死”。
典韋氣得夠嗆,奈何聲音被層層阻隔,壓根無法成功傳出去。
而那砍殺之聲並未過多久便平息了下去。
到底是哪一方取得了勝利,可說是不言而喻。
等到喬琰來到這林中的時候,梁仲寧顯然已經很好地執行了她所說的“不能放走任何一個塢堡追兵”的指令。
這些人死的死傷的傷,只要是還有口氣在的,別管是不是傷到沒有了行動能力,都被他給捆了起來。
尤其是典韋。
梁仲寧帶著的繩索不少,喬琰問過他攜帶這些的用意,這人倒也坦誠,回說自己是為了獲勝之後搬運糧食方便,現在卻正好在捆人的時候派上了用場。
她先前遠望便覺魁梧威風的壯漢,先是被重壓壓暈了過去,又被裹纏上了不知多少道繩索,看起來活像是一捆貨物。
梁仲寧還覺得不夠,又往這麻繩上潑了不少水,令其勒得更緊了些。
“……渠帥辦事實在穩妥。”喬琰看著這個場面有點想笑。
但梁仲寧此舉也算恰當。
喬琰的確是對典韋這等悍將猛士很覺見獵心喜,卻不代表在目前兩方尚處敵對之時,要給他脫身的機會。
不過顯然,對典韋有想法的可不止喬琰一個。
梁仲寧得勝之下,早忘記了在方才充當誘餌之時,險些被典韋一戟甩出給擊殺在當場的事情。
他沒將人直接弄死,而是費勁地從坑裡撈出來後捆好,一來是出自喬琰先前的安排,二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