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如果真要讓他來寫的話,大機率寫不出王粲的這篇《神女送徵賦》,最多寫個水泥的花式用法。
在這方面他還是得承認的,術業有專攻啊。
他感慨道:“所幸有王仲宣在,君侯可以發起這樣的活動,雖是以長安為題,但若無人珠玉在前,以示此比試之格調,有些人大概是不會下場的。”
這也正是為何喬琰要讓王粲在第三天的時候將那篇詩賦貼出來。
誰讓這釣魚上鉤,也得算是個技術活。
“行了,不談此事了。”喬琰道,“等仲宣來大司馬府入職後,讓他跟著你一道調養身體。”
就算沒有王粲的先一步出頭,昨日那場長安路展示,也足以讓有些人做出利弊的權衡,只不過是發酵的局面未必有這麼快而已,總的來說此時的進展還是在喬琰的掌握之中。
相較而言,更特殊的還是從袁耀口中透露出來的那個訊息。
疑似袁紹次子袁熙抵達長安,來和田豐接頭,他們到底要如何利用好這個情況。
喬琰朝著郭嘉問道:“你說,該讓袁熙帶著什麼東西回返冀州呢?”
郭嘉笑道:“君侯這就已經確定,這並不是袁公路的公子在人群中看眼花了?”
喬琰挑了挑眉,“奉孝啊,若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將田豐的事蹟給刊登在樂平月報上的想法還是你提出來的吧?”
當時郭嘉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恰逢喬琰與兗州喬氏之間撕破了臉皮。
作為彼時圍觀者的田豐並未意識到郭嘉提出這個想法的“險惡用心”,只當這真是稱職的下屬在安慰上司,卻哪裡會想到郭嘉這主意背後的謀算。
既然如此,現在真的將人引來了,好像也理所應當將這件事交給他來辦才對。
“我有一種直覺,來的人確實是袁熙。”喬琰篤定地說道:“所以這件事,就勞煩奉孝操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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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身在客舍之中的袁熙打了個噴嚏,只覺有些背後發涼,卻並未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他穿著一身看起來並不起眼的衣服,從樓上走了下來,與前臺要一份晚膳送到自己的房中,在付飯錢的時候還聽到外頭的街道上有人正在談論起昨日之事。
他面上不由
浮現出了幾分憂心忡忡之色。
他並不知道他的堂兄弟袁耀此時也身在長安城中,他更擔心的是父親的處境。
長安朝廷這邊從表現出的實力到風貌,都和鄴城朝廷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袁熙毫不懷疑,哪怕鄴城這邊忽然得到了什麼新奇稀有的物事,派出人手到長安炫耀,就如同去歲陽安長公主在鄴城所做的那樣,大概此地的輿論也不會被輕易攪和成一鍋粥。
再想到昨日的所見所聞,袁熙越發有種身負重任之感。
他已完全可以想象到,當這些訊息傳遞到鄴城後,又會在那裡引發出多少波瀾。
在父親於爭奪豫州之戰中失去先機的局面下,這樣的發展是在雪上加霜。
讓袁熙越發為袁紹處境感到憂心的是,當他第一日行在長安街頭,準備和前幾日一般混到弘文館附近觀察田豐的時候,他忽然聽聞了個訊息——
大司馬意圖以“長安”一字為題,向各方收集文稿墨筆,一為慶賀長安道路新成,一為測試這幾種新制成的紙張在留墨留色上的效果。
兩千張新紙被搬到了長安路的末尾,頃刻間又引起了一波圍觀。
說實話,這個第一條理由聽上去就像是湊數的。
喬琰作為製造這兩種紙張的一方,必定清楚這些新紙的表現力,再不濟的話,她那樂平書院中可以替她完成這個測試的人也不在少數了,實在沒有必要再假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