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卻並無過多實權的經歷,讓他的心性在這數年之間並未有太多的成長。
面對著袁紹在此刻對他這出劈頭蓋臉的指責,他竟然在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自己該當做出何種回覆。
那把本是他打算用來斬殺袁紹以洩憤的長劍,在他又往後退出了一步之時鬆手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噹啷的響聲,也讓他如夢初醒一般神情一變。
他忽然急衝上前了兩步,意圖握住袁紹的手,眼見袁紹躲了過去,他連忙問道:“大將軍,這已不是我們互相追究的時候了,現在鄴城將破,我等到底該當如何應付?”
喬琰攻入城中之時,誰知會不會就是他的身死時刻。
但劉辯登基是比喬琰早了七年,他的年紀卻比喬琰還小兩歲。
這還正
是大好年華的時候,他絕捨不得就這麼死去!
可袁紹已在劉辯方才的表現中判斷出,就算他此刻帶著劉辯一併離開,他們也絕不可能再做到困境之中相互扶持,圖謀再起。
這位大漢的皇帝只會成為拖累他的存在。
那麼,與其讓劉辯再因哪一齣打擊而在背後捅他一刀,還不如再不管什麼漢室或是大雍,直接帶著自己的下屬殺出城去,奔走至於邊陲之地,起碼先保全自己的性命再說!
袁紹是這麼想的,也當即將其付諸了行動。
他只是在轉身快步離去的時候又朝著劉辯丟下了一句話,“陛下還是儘快尋個地方藏起來吧,記得將冠冕朝服都給脫了,說不定還能趁著混亂的局面逃出去。臣就此告退了!”
這最後一句話說出的時候,音量已到了幾不可聞的狀態。
袁紹的近衛甚至還對著劉辯攔了一攔,這才快步追上了袁紹的腳步。
劉辯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惶恐之色。
他被袁紹給放棄了?
那現在到底還有誰能對他做出什麼有效的庇護?
為他傳遞訊息的小黃門更是在此時朝著他送來了一個天塌地陷的訊息。
鄴城的外城牆被攻破了!
那麼早已在城外等候多時的騎兵當即衝入了城中。
“陛下!他們在城中喊著,入城之後嚴禁燒殺搶掠之舉,儘快擒拿所有反賊……”
顧慮劉辯聽到反賊二字是否會有什麼不快的情緒,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那小黃門焦慮萬分地說道:“他們還說,搜捕到陛下和袁大將軍的便是首功!”
“首功……”劉辯在原地踱步了一圈,只恨不得自己能在此刻生出一雙翅膀,直接飛到鄴城之外,可恨他想得挺美,人卻依然還在原地。
他不知道袁紹方才匆匆離去後到底能否逃亡成功,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他一把拽住了這小黃門,說道:“快,協助朕一道躲藏起來。”
當皇帝當到了他這個份上,已實屬是個可悲之事。
但保命的想法佔據了他的全部頭腦,讓他暫時無暇顧及此事。
他必須選擇一個合適的庇護之所。
而當這位漢室皇帝用最為窩囊的方式藏匿起來的時候,另一頭的大雍天子也在近衛的護持之下策馬入城。
城頭點燃的烈火因油被燒盡的情況,已是漸漸熄滅了下去。
當喬琰抬頭看去,便見那本還得算是王都的城門之上一片斑駁。
一抹殘灰自那鄴城二字的牌匾之上吹落了下來,正落在了她下意識攤開的掌心之上,彷彿是這漢室的星火終究在此刻只剩下了一點殘骸。
也正是覆亡在她的手中。
但這份對漢室末路的同情早在她選擇登基之前就已徹底消退了下去,此時也著實不必多說。
還是先將劉辯和袁紹捉拿到手再說。